輕易拿出回長安的路費。但如果那些人知道他們大房要回長安,有百分之兩百的可能再纏上來。畢竟,元光耀能回長安,那就意味著又有榮華富貴可以享受了。相比之下,臉皮算什麼?
那還不如趁熱打鐵,一次性把事情徹底解決!
想到這裡,她便打定了主意。“去讓廚房準備材料,下午我做點甜湯,給阿耶送去。”
說是要去送甜湯,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藉口,一個進城的良好藉口。因為,在別院這種人跡稀疏的地方,八卦根本傳不開!
在所有人眼裡,元非晚的這種舉動就是體貼父親。所以,元非晚下午出門時十分順利,坐著馬車就進了城。
州學距離州衙不遠,都在縣城中心地帶。因為心裡硌著一口氣,趕車的元雅還特地挑了一條避開元府的道。
這正合元非晚的意。她想做的事情需要低調,不然容易節外生枝。
在接到元達的通報時,元光耀正在學生席間監督考試。聽到女兒給他送下午茶來了,他頗有些吃驚。“阿晚親手做的?”他道,又回頭看看裡面,“趕緊叫她進來!”
“是。”元達立即應道。
這番話是在書房門口說的。因著從不缺席早退的元光耀近日請了一天半的假,學生們都對來找的人有什麼事頗為好奇,各個往門口窗外伸頭探腦。
叫他她進來?誰來了呀?
元光耀再次回頭時,看到的便是一堆伸長的脖子,不由輕咳了一聲。“都看你們的卷子,”他沉聲道,“誰要是答不好,今日便留下來再做一份。”
這威脅很是有效,所有學生立刻都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所以,元非晚進來時,便看到她爹正站在書房門口張望。一見她來,那臉上立時就掛上了笑。她不由也笑了,快走幾步上前:“阿耶。”
“你怎麼出來了?”這還是女兒第一次到州學來,元光耀便問了一句。
“女兒見今日天氣炎熱,便想著阿耶可能需要一些清涼敗火的湯水。”元非晚輕聲道,將挽著的食盒遞過去。
元光耀伸手接過。“天氣炎熱?”他略有些狐疑,但馬上又想到,女兒大概說的是他的火氣。沒錯,任誰和一票極品親戚打交道,都會很容易上火!“你有心了,阿晚。”
元非晚眉眼彎了起來。“阿耶身體好好的,便是女兒最大的期望。”
要不是在外面,元非晚還戴著帷帽,元光耀一定溫柔地摸摸女兒的腦袋。瞧瞧,瞧瞧,他女兒才是真正值得他疼愛的人呢!那些貪心不足、自私寡情的傢伙,就讓他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您瞅著空就趕緊喝了吧,不然放久了就不好喝了。”元非晚又道。
元光耀笑得臉上花都出來了。“阿耶知道。你快回去吧,食盒等下讓元信拿。”
元非晚乖乖地應了。不過,她剛一轉身,就見到走廊邊上忽而冒出好幾個腦袋。他們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各個都在好奇地打量她,目光似乎想把她的帷帽鑽個洞一樣。
州學收的學生都是十四歲以上的。年紀小又活潑的便探頭,年紀大些、或沉穩些,不敢做得那麼明目張膽,只敢拿餘光掃一掃。
元光耀見她停住,目光一掃,臉色便沉了下來。“我剛才說什麼,你們沒聽見嗎?”
膽小的立刻把腦袋縮了回去,膽大的則出聲道:“夫子,這位小娘子就是您女兒嗎?”
元光耀點頭,又走過去,開始不客氣地把那些不安分的腦袋按回到屋子裡。“再不回去寫卷子,今天就記你們差等!”
書房裡頓時哀嚎一片。“夫子,你實在太小氣了!”
三年了,他們好不容易見到傳說中的元家寶樹,可她還戴著帷帽,根本看不清臉!看不清臉也就罷了,他們夫子連這樣也不讓他們多看一眼!
聽著這些抱怨,元非晚心裡默默給她爹點了個蠟。這老師也不是好當的,尤其是給一堆年少氣盛的青少年當老師!
她此時根本沒想到,換成是別人來,他們大概就不會那麼激動了;畢竟,她不僅是個適齡少女,還是自帶寶樹光環的適齡少女!凡是知道長安中那些傳言的人,都會忍不住想看看她的!
甜湯已經送到,接下來就該進行下一步了。元非晚也不多逗留,立刻向外走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有視線在背後追隨著它,直到拐角才消失。
話說回來,那個曾在路上碰到的吳清黎,不會正好也在那個書房裡吧?元非晚若有所思。
從州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