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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車裡的人竟是有錢到用金子當暗器來散——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窮人兄弟麼!!
山賊們互相傳遞著堅定的眼神,握起倔強的拳頭,直起不屈的脊樑:兄弟這就要爭一口氣!!在這渾身是銅臭味的暴發戶面前挺起咱們的胸膛——讓金豆子來得更猛烈些吧~~!!(挺胸飛撲狀╭(′▽‵)╭)
那馬車裡的金豆子就像撒不完似的,怎麼撲怎麼有,這些賊乾脆分工協作,一部分撲一部分撿。這樣又接了兩輪,眾賊仍是眼紅,突然“噗”的一聲,一個剛剛飛出去的賊胸前炸開一團血,倒在地上兩眼一翻便不再動彈,過去一看,金豆子貫穿了他的胸腔直接崩斷他的脊柱,即是當場沒了氣。
賊頭子知道那馬車裡的人方才都是警告,這才動了真格。但見自己畢竟人多勢眾,這麼個金主放走了難免可惜,不如放手一搏,便招來下手,耳語一番。
這一來眾賊不再去撲金豆子,而是慢慢拉開包圍圈,一點點後退,作勢要撤退,但又退得非常緩慢,彷彿仍不甘心似的。這樣僵持了不多久,山坡上傳來兩聲轟鳴,隨即兩顆滾圓的炮彈瞄著馬車而來。
這是幾個月前這夥賊劫下的火炮,據說是洋人的玩意兒,管他是銅牆鐵壁也能給炸開嘍!
可說時遲那時快,那馬車華蓋一掀,一道金光飛身而出,連著兩聲巨響,那兩顆炮彈硬是在半空炸開。未等眾賊反應過來,金光已逼近眼前,炮灰漫天,誰也看不真切,但聞慘叫聲不絕於耳。亂了陣腳的山賊一頓亂砍,又自傷無數。幾個膽小的乾脆掉頭就跑,剛剛兜的金豆子也顧不得。
塵埃落定,竹林才現一片狼藉。
而那滿地斷肢碎肉之中,悠然立著一位男子。從頭到腳,無一不是金光燦燦——亮銀的緞子,金絲滾的邊兒,身前是麒麟獻如意,背後是祥雲牡丹,腰間綴著硃紅的瑪瑙,腳踏一雙金烏追雲靴,手上還搖著一把金燦燦的扇子,扇面書四個大字:“君子愛財”。
而這一身的珠光寶氣,竟是掩蓋不住他自身的容貌。
這樣的長相其實算不上英俊,寬額,濃眉,稍豐的鼻翼,嘴唇嘟嘟的,嘴角向兩頭翹上去,形狀像是個元寶。一雙眼睛又大又深,卻總是睡不醒般朦朦朧朧的,再加上嬰兒般白皙細膩的面板,福態態的,整個人的感覺竟似把那一身的富麗堂皇都收斂在自身的氣質之下。
換句話說,就是天生一副錢袋子的長相。
“錢袋子”環顧四周,見只剩兩三個賊還在沒命的往山上逃,“啪”的一聲收了摺扇,轉身走向馬車,卻聽馬車裡一聲悲嘆:
“爺~~馬兒跑了。”
說話的是個男童,纖纖細細的聲音,纖纖細細的身子,長了一張小兔子一般討人喜愛的臉,只可惜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錢袋子”對著空空蕩蕩的車轅一皺眉:“那就用走的唄。”
“啊?那這馬車怎麼辦?”
“沒有了馬怎還稱得上是‘馬車’?”錢袋子財大氣粗的一揮手:“不要了!”
於是夕陽西下,竹林深處多了兩個充滿違和感的身影。前面的那個搖著扇子風度翩翩,後面的扛著個比他自己還大的包袱搖搖欲墜,兩個人的行進速度只能用“龜行”來形容。
然而半柱香的功夫,“龜行”就變成了“龜爬”。
“拾來?”
“是。”
“去給我買匹馬來!”
“……”
尼瑪這荒山野嶺的,老子從哪兒給你弄匹馬來!!
男童一翻白眼:“爺不是很會撿東西麼!隨手撿來一匹不就好了?”
“……”
尼瑪能隨手撿的那是馬shi!馬shi!
錢袋子把白眼原封不動的丟回去,卻聽腳下一聲“哎呀!”
倆人一頓,互相看了眼。
叫拾來的男童跺了跺腳——沒聲。
錢袋子腳下用力捻了捻——“啊~~~~~~~~~~~~~~~~~~~~~”
好吧,這次你又檢到了什麼? ̄ ̄
拾來認命的蹲下,雙手扒拉開周圍的泥土枯草,只見那金光光閃閃的追雲靴之下,居然踩著一隻人手。
兩人互看一眼,心裡都是一抖。天還沒黑呢,已經鬧殭屍了??
再看那手雖沾滿了泥汙,卻小巧纖長,看上去不是女子就是小兒。錢袋子朝拾來點了點頭,後者只好挽袖繼續挖繼續挖,終於一個渾身是泥髒兮兮的女孩子被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