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在姚姨娘房裡,小半日子才在閆幼梅房裡。
丫環明鐺跟當初懷孕死了的鶯兒是一同跟著陪嫁來的,聽到閆幼梅的奶嬤嬤在背底裡跟閆家陪嫁來的燕喜嬤嬤聊天,諷刺姚姨娘,“……她是什麼出身?學的又專是哄爺們的伎倆,咱們家姑娘心底純善,從小金尊玉貴,哪裡比得行院裡出來的會籠絡爺們?”
燕喜嬤嬤還嘆息:“這事兒說起來還是行院裡出身的放得下身段,房裡什麼討好爺們的事兒都做得出,咱們姑娘……”
明鐺當初還不明白,鶯兒去了之後不久,寧景世就對她動手動腳,閆幼梅便將她開了臉給寧景世放在了房裡,春風雨露嘗過了,經見過了寧景世在床*上的不著調,便漸次明白了奶嬤嬤跟燕喜嬤嬤的話。
“我這裡有明鐺她們侍候,哪裡就缺了人手呢,你也太小心了些。”事到如今,她與姚紅綾妻妾相處也算得和睦,做妾室的在正室面前從來不恃寵生嬌,小心服侍,她又沒生下兒子,做正室的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下去了。
閆幼梅讓姚紅綾先回去,自己穿戴好了,往檀雲院去請安。
自朝中大肆封賞了齊遼之戰的將士們之後,府裡便傳開了,原來被逐出門去的大爺回長安城了,如今做了三品的懷化大將軍,連帶著妻子岳父岳母皆有封賞,只與鎮北侯府一點干係也沒有。
閆幼梅成親之時還不知道鎮北侯府舊事,只成親這幾年便漸次知道了,心裡對婆母不免輕看了些,原來她嘴裡說的冠冕堂皇,教訓起兒媳婦來理直氣壯,自己私下做的事情卻上不得檯面,由不得兒媳婦在心裡輕看了她。
府裡的大爺做了三品懷化大將軍的訊息傳來的那天早晨,閆幼梅正在婆婆房裡侍候著,晉王派了婆子來傳話,婆子前腳走了,後腳南平郡主便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不醒人事。
彼時寧謙跟寧景世父子倆都在外面未曾回來,只有閆幼梅作主,她便使了下人拿了府裡的帖子去請太醫。太醫跑了多少趟,都是氣鬱於胸,不得舒解。
南平郡主病了之後,這些日子湯藥不斷,人雖醒了過來,但面色焦黑,人卻爬不起來了。丈夫來了之後,跟她大鬧了一場又走了,兒子回家來也不過在床前站一時,說兩句閒話,轉頭就又往外面去了,該吃吃,該玩玩,一點也不耽擱。
偌大一個鎮北侯府,如今能日日過問南平郡主病情的,便只有閆幼梅一個人了。
閆幼梅一路往檀雲院去的路上還在想,婆婆這病大約沒這麼快好了。若想好了唯有府裡大爺從雲端跌到了泥地上,大約才能消了婆婆這口鬱氣。
只被逐出門的大爺倒是個血性男兒,一步步從泥地裡爬上來,想來真要讓他跌下去,也不容易。
雪後的早晨原本空氣冷冽,但閆幼梅帶著丫環才進了檀雲院,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守夜的丫環這會兒還揉著眼睛在茶房裡熬藥,見到她來小聲問安,又道:“主子一夜未睡,這會兒才睡著,奶奶不如在這裡坐一會,等主子醒來了,福嬤嬤那裡傳出話來,奶奶再進去?”
閆幼梅謝了她的好意,丫環拾掇了個乾淨墊子來放在一旁的杌子上,扶了閆幼梅坐下,二人小聲交流南平郡主的病情。
“婆婆病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幾時會好?”
閆幼梅的憂心就掛在臉上,任誰瞧見了,也會覺得這媳婦兒孝順的。
丫環斟了杯熱茶端過來,不小心打了個哈欠,忙向閆幼梅告罪,“讓奶奶見笑了,這些日子主子一直病著,奴婢就……”
閆幼梅擺手,“不妨事,婆婆病著,我做兒媳的沒能親往婆婆病床前侍候,倒是累姐姐們跟福嬤嬤了。”
南平郡主原來對兒媳婦還有幾分期望的,哪知道自兒媳婦進了門,半點用都沒有,兒子依舊故我,時不時便在外眠花宿柳,要麼就有要賭帳的上門來結銀子。
這個兒媳婦不但拴不住兒子的心,讓他成了家的人仍舊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往外跑,還連個喜信兒都沒有,成親也有幾年了,竟然還是肚子平平,自鶯兒之後寧景世院裡不拘哪個都沒半點訊息,南平郡主對兒媳婦就愈加的不滿了。
她又是那麼個不饒人的性子,日常言語間便對兒媳婦極盡苛責之事,這使得婆媳婦之間的關係一度很緊張,表面上看閆幼梅恭順之極,但實質上婆媳倆幾乎處於相見兩相厭的地步了。
閆幼梅也是自小嬌養長大的,上面三個哥哥兩個姐姐,做幼妹的極盡父母兄妹寵愛,沒想到嫁了人,表面看著花團錦簇,內裡卻藏汙納垢。
婆婆病倒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