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也真是的,哪有這麼耍著玩的?”
哪料得到燕王壓根沒準備認下此事,一本正經道:“父皇可冤枉兒臣了,兒臣在洛陽行宮也是與趙則通初見!當時他跑去要帳,可是寧景世在賭坊的帳沒還,與兒臣又有什麼干係?!況且趙則通雖做過賭坊掌櫃,但不能抹煞他有一腔報國熱情。後來齊遼戰起,他跑到幽州去參軍,投到兒臣府上,難道兒臣還要因為他曾經跟寧景世討過賭債,就將有報國之心的青壯兒郎給拒絕了?!”
一番話倒將趙則通給塑造成了市井間出來的滿腔熱情的愛國志士。
晉王被弄燕王這番話給問的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燕王拿愛國大義這頂大帽子來扣到他頭上,細究起來,倒是他這個王爺氣量狹小不容人了,明明是他的外孫欠了賭債,這會兒看趙則通發達了,倒來反咬一口。
聖人對燕王的話雖然不全信,可晉王也沒證據證明這事兒就是燕王指使的,就貿然跑來指責燕王,卻是不妥。他話語裡便含了幾分責備,“國家危難有兒郎願意投軍報效國家,此乃大義。皇弟且不可因小節而罔顧大義!”
明明是跑來告狀的,到了最後反沒了理。
當晚慶功宴上,晉王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心中塊壘難消,只能拿酒來澆。
在宮裡鬧了個沒臉,他原本是不想參加這場慶功宴的,只聖人的話猶在耳邊,他若是不參加倒坐實了他心胸狹窄氣量小的名頭,只能強撐來宴飲。
太子早從宮裡太監處得了訊息,又問及燕王,燕王還是一臉無辜,將當初的事情輕描淡寫講了,末了倒似起了點火氣:“皇叔也太不起我了,難道我府裡就沒銀子了,還要算計他的銀子?明明是他的外孫好賭不懂事,非要將此事栽到我頭上,真是好沒道理!”兄弟二人三年未見,再回來太子倒是心虛,燕王卻仍如舊時一般,對他謝了又謝。這會兒講起晉王誣賴燕王設了圈套訛他家銀子,太子倒站在燕王一處,“皇叔這是老糊塗了,三弟別跟他計較!”還安慰了他幾句,與他共飲了三杯。
表面上看,兄弟二人把酒言歡,共訴別情,倒是一團和樂。
宴行過半,晉王已經喝的有些半醒了,夏景行親自執壺過去,向晉王斟了一杯酒,“下官從小到大,得了不少王爺的指點教誨,莫敢或忘,還要感謝王爺多年栽培之功!沒有王爺,哪得我夏景行今日榮耀!”
晉王這才與他抬頭平視,眼前氣勢如山嶽般沉穩的青年,早不是那懵懂稚兒,任由他搓扁捏圓,而是功勳卓著的年輕將軍,目光湛然有神,清正和平,暗含了無人能敵的鋒芒,磊落從容站在他面前,若是旁人家兒郎,他定然要讚一聲:年輕俊傑!
可此人偏偏是夏景行,他閨女的眼中釘肉中刺,與他那嫡親外孫寧景世站在一起,恐怕這一位倒更似侯府世子。
晉王仰脖一口將杯中酒乾了,只覺這醇厚綿長的御酒也含著苦味一般,也不知道是釀酒師之故,還是他之故。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目光凜厲在夏景行那張意氣風發的年輕面龐上掃過,丟下一句,“小子,後面路還很長!”便拂袖而去,耳邊還聽得夏景行一句:“王爺好走!”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十一月下旬,京裡下了一場厚厚的雪,氣溫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寧景世昨晚宿在閆幼梅房裡,她起來的時候,外面天色昏昧,小丫環輕手輕腳打了洗臉水,擰了熱熱的帕子遞過去,她擦了把臉,自有丫環上前來服侍她梳妝打扮。
大紅銷金撒花帳子放了下來,男人猶自酣睡,做人兒媳的就要早早起身,往婆婆院裡去請安,想想多少有些不甘。
丫環明鐺正替她往頭上插著嵌紅寶的鳳釵,小丫環四兒進來稟報,姚姨娘來請安,正在外面侯著。
閆幼梅目光往大紅銷金撒花帳子上面掃了一眼,心裡微微發苦,面上卻淡淡的,起身往外間去了,坐定在了廳裡,姚紅綾這才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襖裙進來了,大冷的天兒也不見臃腫,只覺腰條兒細的正正好。
她進來給閆幼梅行了禮,抬頭見主母都打扮好了,這才微紅了臉自責:“都怪奴婢今兒起晚了,半夜外面下起雪來,奴婢還當天亮了,爬起來瞧了一眼,原是下了雪,再躺下走了困,就沒睡著,等才睜了眼就晚了,沒趕上侍候奶奶梳妝。”
姚紅綾倒是知禮,就算是抬了姨娘,在閆幼梅面前也以“奴婢”自稱,多是規規矩矩的,只寧景世一月裡倒有半月在外面眠花宿柳,剩下的日子宿在府裡,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