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敏銳地與他撇乾淨了關係。
江春明白,這是政客的慣常風格,她也沒立場諷刺人家,只壓住砰砰直跳的心口,隨意“嗯”了一聲。奪爵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竇皇后會被如何處置,竇家眾人會如何,這才是她憂心的。
她只覺心內既不安,又煩悶,艱難的熬過午學,不知元芳與竇老夫人如何了,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到藏了淳哥兒的院子去問問竇二,他比竇三竇四本事,定能告訴她的。
但剛出了學門,將將踏上朱雀大街,又覺出不妥來:自己這般懵懵懂懂尋過去,若被人覺出異常了怎辦?現在淳哥兒最重要,她不可暴露了他!
只得就在街上慢慢走著,尋思著這東京城人多口雜,此等大事定已傳開來了,她去人流密集處說不定也能探聽來。
事不宜遲,心裡想著,腳就往東市去。
東市酒樓茶館林立,她不好去迎客樓,既竇老夫人已想到了葉掌櫃會有暴露的可能性,她就要想方設法與他撇清干係……總之得保住淳哥兒。
她進了家門面裝潢不差的茶樓,放眼一望,大廳裡與她一般的年輕娘子不少,婦人也有幾個,也倒是不算突兀。江春也就未去雅間,只點了壺頂便宜的茉莉花茶,在大廳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慢慢喝著茶水。
果然,城裡生了這般大的事,眾人哪有不議論的。且現還未到晚食時辰,那些閒漢也不忙著去吃飯,倒是聽了好幾耳朵。
“早朝時候,還有司禮太監傳話,道官家龍體抱恙哩,眾大官人都一一散了。似那禮部的胡大人,都還未到家哩,官家奪爵的聖旨就先他們一步到了安國公府……啊呸呸呸,是竇家。”
“你小子倒是激靈,甭管人家是竇家還是安國公府,能與你有半文錢關係?輪得到你來撇清?”
眾人大笑。
“別啊,應二哥,我小|姨子她大姑姐可是在那府裡做事哩,他們要還是國公府,那我王六走出去也是有國公府罩著的人物,他家現成了平頭百姓……嘖嘖嘖,我王六,可就是個再無處依靠的潑皮了!”
眾人又大笑,指著他笑罵了幾句,吃了幾口茶水瓜子兒,小二樂悠悠的上來加水,還不時問“有哪個要豬耳朵的”“哪個要豬頭肉的”招呼起來……吃瓜群眾倒是不嫌事兒大。
“嗨,可莫說甚罩不罩的了,剛都抄家查辦了!”門口急急進來個漢子介面道。
江春大驚——抄家查辦?!
眾吃瓜群眾卻是來了興致,紛紛圍攏那漢子問:“劉大郎,這是怎說?怎還抄家了?你從哪兒聽來的訊息?莫非還親眼所見了?”
那漢子大搖大擺推開眾人,想要尋個坐處,大廳裡卻是男男女女的坐了不少,每桌不下三個人。眼睛掃了一圈,只江春那桌她獨自個坐,忙兩步過去,大咧咧就坐她對面。
江春垂了眸,慢慢喝了口茶水。
“我劉大雖未親眼得見,但也不遠了。我小舅子識得人在皇城兵馬司哩,道奪爵聖旨才下了,宮裡內侍剛將那世襲的丹書鐵券、國公爺的印鑑收走,兵馬司的人就殺到了!”
眾人“嚯”一聲撥出口來。
官家這速度,倒是出乎意料,似那楊家可都是頭一日奪爵,後頭又連著審訊了幾日,人證物證落實了,才開始抄家查辦的!這竇家倒是好,前腳剛奪了爵,後腳就來抄家……怕還有抓人罷?
果然,那“劉大郎”也不賣關子,張口就道:“嗨,你們可莫不信,還真是就去抓人了!”
江春|心內一緊。
那竇家全都被一鍋端了?一旦進了大牢,能不能活著出來還得另說,只要進去了,人證物證全憑旁人一句話,還如何翻身?
“怎就去抓人了?這般著急?”
“嗨,哪個曉得,怕是防著有甚漏網之魚罷!”有個吊兒郎當的閒漢開了口。
江春聽到“漏網之魚”四字,又緊了緊脊背。
果然,“掌握第一手訊息”的漢子又開了口,笑罵道:“你倒是清楚!還真被你說中了。你們道官家這般神速定是將竇家一鍋端了罷?哪知卻還是晚了一步哩!府裡只個老婦在!”
“嚯!怎會?那府裡不是四世同堂麼?怎才有個老婦?”
那漢子慢慢吃了一口茶,才壓低了聲音道:“我只與你們說,咱們幾個相熟的隨意說過也就說過了,可莫再流傳出去。我小舅子道,那兵馬司的人才到竇府,直奔雲麾將軍院裡去,卻是一個人也沒找到哩!”看來真是衝著元芳去的。
那他這算是“逃脫”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