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氣的兒子惹的禍,他何至於被皇上處罰?又是降職又是罰俸祿,他的臉都丟完了。
他將積攢了多日的怨氣,一股腦兒的發洩在了謝誠身上,咬著牙狠狠地踢了謝誠一腳。
被踢倒在地的謝誠,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兒往日清貴公子哥的模樣。
他頭髮凌亂,一身上好的錦袍上滿是酒水漬與灰塵,皺褶得不成樣子,兩眼周圍黑青一片,下巴上的鬍渣也未清理。
“你……你敢踢我?”謝誠抬頭看向謝錦昆吼了一聲。
他是羽林衛出身,從小習武,雖然被謝錦昆一腳踢倒,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氣哼哼的朝謝錦昆反踢去一腳,口裡還叫嚷著,“又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麼怪我?”
運著力道的腳直接將謝錦昆踢飛出了兩丈多遠。
“噗”!
謝錦昆的身子撞上了府門口的一塊下馬石上面,疼得一口鮮血立刻就噴了出來。
嚇得長隨謝來福飛快的去扶,“老爺,怎麼啦?”又扭頭對謝誠喊道,“二少爺,快去叫大夫啊,老爺傷得不輕呢。”
謝誠的酒也嚇醒了一半,但事情做也做了,低頭認錯他可不幹,否則父親更是怒火沖天的要打死他。
再說了,從小到大,父親都沒打過他,這回出事也不是他的錯,賃什麼他要被打?
他藉著酒勁走開了,才走了兩步,便見前面的謝老夫人帶著幾個丫頭婆子往這裡走來,他乾脆轉身便跑出了府門。
謝老夫人遠遠的看到府門前那父子倆在互相毆打,早已黑沉了臉,又見謝誠竟然不管自己父親的死活,轉身竟跑出了府,更是氣得臉色黑如鍋底。
“林嬤嬤,去叫個大夫來給老爺看看。”她忍著怒火說道。
“是,老夫人。”
謝老夫人沒走上前,只遠遠的看了謝錦昆一眼,抿著唇一言不發的又轉身往回走。
謝錦昆在長隨謝來福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嗓子眼裡的腥甜讓他不由得咳嗽起來。
他氣得臉色黑沉沉,咬牙怒道,“那個不孝子回來後,你們立刻報知老夫,老夫要打斷他的腿!”
謝誠跑出謝府,只是沒跑出幾步,便與一人撞在了一起。
他兩眼一眯,氣得揮著拳頭就要開打。
那人忙抱著他的胳膊說道,“表哥,二表哥,是我啊,對不住,我走得急不小心撞了二表哥,二表哥您大人大量,勿要怪罪。”
喊他表哥?謝誠微微睜開眼看向面前之人。
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小鼻子小眼,眼珠子賊溜溜轉著,咧著嘴滿臉堆著笑。
穿著一身早已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袍子,頭髮胡亂用一根銅簪子挽著一個髮髻。
袖口處也已磨破了,露出了裡面的棉花,棉花也是黑呼呼的一團,想必那袖子也破了許久。
他那臉上還算乾淨,只是那脖子往裡卻是黑一塊白一塊,也不知多久沒有洗澡了。
謝誠抽回了舉起的胳膊,扯唇一笑,“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在這兒?當心我祖母看到你讓人拿棍子攆你。你還是走遠些為好。”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玉娥父親的小妾,林姨娘生的兒子趙典。
若論關係,謝誠的姑母——謝老夫人的女兒謝媛是趙典的嫡母,趙典與謝誠在名義上的確是表親關係。
趙典與謝詢上回勾結了黑山搶劫謝府老夫人的財物,誰知事情敗了,謝詢被當場拿住,黑山一夥也被謝楓全部拿住。
而他當時忽然拉肚子跑到茅房去了,才躲過了一劫,連夜逃回到了家裡。
謝詢事發前給了他一百兩子,他便靠著那一百兩銀子混在賭場裡,過到了現在,勉強沒有餓死。
他在去年年底時路過城中的翠雲坊,看到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是那麼光鮮明亮,便想來碰碰運氣,討要些銀子來花。
誰知趙玉娥自那次出了一次府,就一次也沒有出來過。
但他不死心,便天天在謝府附近轉悠著。
此時見了貴公子謝誠便笑嘻嘻的說道,“趙典仰慕二表哥久已,特意到此等候二表哥,只為了一睹二表哥的風彩。二表哥年紀輕輕就統帥整個羽林衛,是大梁國迄今為止最年輕的羽林衛統領,這一點,實為典的楷模啊。”
趙典因為久不與高門弟子來往,朝中剛剛發生的事,他是半絲兒也不清楚,見了謝誠當然是一通溜鬚拍馬。
謝誠正為自己莫名丟了官職而窩火著,聽了趙典的一番話,那火氣就騰地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