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全是嶄新的?
她隨手取了一套夏季的雪錦絲紗裙穿上了,大小居然正合她的身。
屋中的桌案上有一面銅鏡與一隻象牙梳,她走過去坐在鏡前想重新挽發,竟發現那隻髮釵遺落了。
她記得在府門前時還想著拿著去換衣物,這是掉在這所宅子裡了?
雲曦走出屋子,看見段輕塵正站在院中仰首看月亮。
天青色闊袖低垂,若大的院中,孤寂一人。
她的心中跳出一個詞來:落寞。
大約感覺到身後有人,段輕塵低下頭轉過身來,原來微笑著的臉在看到一身白衣的雲曦時,竟怔住了。
那女子,仿若墜落塵世間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及膝墨髮散在身後,眉目如畫,臉上是乾淨如水的淡然,目光中沒有悲,沒有喜,沒有憂,沒有怒。
他心頭一驚,朝她緊走了兩步。
雲曦卻開口說道,“睿世子,我記得輕暖郡主從未穿過白衣,怎麼這兒會有一屋子的白色衣裙?”
段輕塵一怔,臉上驚異的表情又淡了下來,“嗯,準備給她的,只是她的衣物太多,想必她忘記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又低著頭往來的路上一路尋去。
“曦小姐丟了東西嗎?”段輕塵跟在她的身後問道。
“一隻玉釵,戴了有些年頭了,剛剛在你家院門前還在頭髮上,進了屋裡後,發現不見了。”
段輕塵望向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一隻髮釵,若真的掉在輕塵的家裡,明早天亮後,輕塵幫曦小姐仔細找找,但現在都三更天了,曦小姐還要找嗎?你忽然不見了,想必你家中已鬧翻了。”
雲曦赫然轉身抬頭看了他一眼,“對,我得回家了,今晚,多謝睿世子送衣,雲曦先告辭了。”
她朝他偏頭一禮,快步朝前院走去。
段輕塵看了她一眼,也跟在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走得很快,都未說話。
經過一處亭子時,雲曦看見那亭中的石桌上放著一張琴。
她微微眯起眼眸。
這院中只有段輕塵一人,難道剛才的琴聲真的是他撫的?
“睿世子。”她偏著頭看向段輕塵,問道,“二更天的時候,我聽到你這宅子中有琴聲傳出,是世子撫的琴嗎?”
段輕塵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是輕塵撫的琴,看到一張古琴,便信手試了試琴絃,沒想到驚動了曦小姐。”
雲曦看了他一眼,沒再問而是轉身繼續向前走。
段輕塵,問他事情,他也不會實說,還不如不問。
比如他的未婚妻,比如他幾次與她的“偶遇”,他都是含含糊糊的敷衍著。
不多時,她已經走到了宅子門前。
雲曦正要伸手拉院門,身後的段輕塵忽然說道,“曦小姐,這身白衣只借你穿一晚,不是輕塵不捨得送你,而是——白色不適合你,你可以穿藕色,淺紫,硃紅各種色都可以,不要穿白色。”
她扭頭看向他,男子的神色凝重,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為什麼?”她問,眼神微眯。
“白色不祥!”他道,又發現雲曦的神色忽然大變,他馬上又展顏笑道,“你不是馬上要大婚了嗎?為什麼還穿得這麼素?應該穿喜慶的顏色。”
她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多謝提醒。”
雲曦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發現街市上沒有任何聲音後,這才開了門,快步走了出去。
段輕塵的手裡拎著一隻燈籠,燈籠光將他的影子拉得瘦長,在看到雲曦的身影跳入隔壁夏宅後,他才關了門。
夏宅,一家子都未睡。
夏玉言與桂嬸坐在正廳裡,朱雀與謝甜則守在她的一旁。
“找到小姐了沒有?”但凡外間有人進來,夏玉言都要問上一句。
小丫頭四月搖搖頭,“楓公子與兩個管家還沒有回來呢。”
忽然,坐在一旁的謝甜眼神一眯,飛快地跑到院子裡,她手中長長的紅綢朝屋頂上的一個人捲去。
一個白色的身影翩然落下來。
“姑姑,是我。”雲曦躲開了她的綢,身子一翻跳在地上。
謝甜眨眨眼,怒道,“你這鬼丫頭,有門不走卻爬牆,還穿得一身白,姑姑以為是鬼呢!”
院中二人的說話聲,驚動了正廳裡的夏玉言。
“桂嬸,我怎麼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