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1 / 4)

小說:大秦女樂師 作者:江暖

畢竟,高漸離此時就在宋子城中等著她,他們倆一同等了近十年,如果再等下去,只怕也只能盼望來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重壤幽隔

秋天過了,冬天卷挾風雪而至。好在此時他們已經行至湘水之畔,大約是湖南這邊了。南方的冬天,倒不算特別冷,總比在咸陽城中好捱一些。只是日日車馬顛簸,苦不堪言。瑾娘就搞不懂了,依秦朝的條件,出來旅遊絕對不是享受而是受罪,為什麼嬴政就偏偏這麼熱衷?

天氣冷,路也不好走,因此行路十分緩慢。到了這年年底,始皇又生病了。依然是咳嗽,身上開始長出紅疹子來,怎麼治都治不好。衡山,九江等郡盛產奇花異草,也有據說包治百病的神藥。始皇的副官和隨從到附近的縣上,挨家挨戶求藥,可惜藥吃了不少,始皇的病卻依然不見起色。

後來,對於瑾娘而言,始皇那個蒙著黑布的車輦簡直成了噩夢般的存在。每次當她走進那裡時,鋪面而來的藥草味,香爐中不知點燃的什麼東西的氣味幾乎都讓她窒息。始皇就躺在黑色的床榻上,目光愣愣地盯著車頂。

人病了,精神也就變得脆弱了許多。始皇總要聽瑾娘彈奏《山有扶蘇》,精神好的時候,還跟著曲子哼兩句。車中光線昏暗,又兼煙霧繚繞,讓瑾娘總是看不清楚他的臉,好像下一秒鐘,嬴政的臉就會自枕蓆之間消失。

有一日,見嬴政的心情像是好了一些,瑾娘便趁機進言:“陛下,不如我們返回吧。”

嬴政睜大了眼睛,只可惜身體情況欠佳,少了些君臨天下的氣勢,語氣卻十分不悅:“為何要回?朕是小病,夏無且說了,很快就能痊癒,為何要返回?你是婦人,就不要管這些事情!”

夏無且也在隨行的人當中。瑾娘默然,只能低頭擊築,什麼都不敢說了。這是你自找的,你以為病最終會好,但是卻沒有。這病永遠永遠都沒有好,連帶大秦的河山,都不會好了。

嬴政從榻上半坐起來,招呼瑾娘道:“阿靖,過來。”

瑾娘走過去,在床沿坐下,順從地任嬴政攬過自己。他的身上有一股藥味,掩蓋住那人衰老時的氣息,其實還挺好聞的,暖烘烘的,被他抱在懷裡時,就像被一個大藥罐整個個籠罩起來了。伺候的宦官默立在一邊,車廂顛簸,瑾娘覺得就像在夢中一般。這場夢,也快要醒了吧。

“等朕身體好一些了,就寫詔書,把扶蘇召回來。”嬴政嘆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這麼多年沒有見,還是挺想念他的。也不知他在邊關過得如何。這些日子,朕總是夢見飛卿,不知道是不是她也想念扶蘇了,給朕託夢。”

瑾娘驀然竄上來一個惡毒的念頭,鄭飛卿不是想兒子了,而是要接你走呢。她這麼想著,忽然又悲哀了起來。

待過了九江郡,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而這一回,始皇的病卻沒有好轉。

胡亥曾經悄悄找過瑾娘,當時是夜晚,星辰明亮,兩個人站在沒有傘蓋的車上,扶著車軾,告訴她:“夏無且為父皇看過,父皇這次可能會挺不過去。”

瑾娘早已知道這個結局,就沒有太過驚訝。她只是嘆息:“不知將來又會變為何樣。”

胡亥忽然說道:“不論如何,姐姐,希望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胡亥的側影,從夜色中看來,完全是個大人了。他今年瑾娘抬頭看著蒼穹銀河流瀉,一言不發。

進入平原津時,已經是到了夏天,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嬴政的病症依然沒有好轉,而且加重了,有時候四肢抽搐,失去意識,面色青紫。瑾娘觀察他,疑心他可能是患了癲癇,但是依秦朝的醫療條件,就算是確診也沒有辦法去治。

大概也意識到大限將至,嬴政頻頻把李斯和趙高叫入車輦中,可能是要草擬詔書,交待後事。

有一夜,嬴政把瑾娘叫了進去。他沒有讓瑾娘擊築,而是讓她坐在榻前,突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嬴政的手冰冷,力氣也不大,好像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似乎神志不太清醒,一會兒叫著“阿靖”,一會兒又叫著“飛卿”,卻沒有說什麼,又陷入昏迷中去。瑾娘坐了一會兒,嬴政睜開眼睛,看起來清醒了許多:“阿靖……你是哪裡人?”

瑾娘說:“宋子。”

嬴政又問:“你恨朕嗎?朕滅了燕國,誅殺太子丹,誅殺荊軻,誅殺高漸離。”

瑾娘竟然被問得愣住了。是啊,她恨他嗎?想來想去,瑾娘也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這世上有這麼多的灰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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