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搭在身前的兩隻手都有點發僵。見溫夫人還是沉思狀,實在沒法再堅持下去,只好問一句:“外邊有風,娘是否進屋坐一坐?”
溫夫人頗為高深地打量她,隨即擺手道:“不了。不過,今夜天一黑,你便到我房裡來。離立秋只有幾個月了,雖然溫寧剛娶了你,而年輕人的事,我這個過來人也很理解,可是,他確實不可那般浪費精力。”
浪……費?阿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娘是要阿思到您房裡睡?”倘若一語言中,那定是失眠到天明。
“不。夫妻總歸在睡在一起,我豈能擾了你們同房?今晚,你就等他睡了再回去。”溫夫人對自己的計策似乎很是滿意,笑得非常有層次,“你可明白了?”
“嗯,阿思聽娘吩咐。”阿音愈發佩服這位婆婆的邏輯,為了儲存她兒子的體力,居然想出這種辦法。當真用心良苦。
溫夫人向來說到做到,黃昏之時,便遣人來接了阿音過去,請到一間小屋裡關著。直到守在是知閣外邊的侍婢見燈熄了,方才放了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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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是知閣,已是三更了。也不知溫寧幹什麼拖到現在才熄燈。阿音在想,難道他一直乾等著?話說他就不怕交不上繡圖?
面對漆黑的屋子,阿音也沒敢點燈,生怕某人正在摸黑繡圖,這燈一亮就給人看見了,尤其是身邊的小繪。在未能分辨敵友狀態的情況下,還是小心為上。
終於送走小繪,阿音才往黑暗裡輕聲喊了句:“喂,你今晚不繡圖嗎?”忽然有人拉住手臂,嚇得她背上滲出一層冷汗。
溫寧感覺她抖了兩抖,不禁笑道:“還以為你多有能耐,呵呵,這也能被嚇到?”
“換你也一樣!”在他娘面前憋了整整一天,這下子自然而然就發洩在他身上。奮力甩開他,憑著記憶往床榻摸去:“你去繡花吧,我要睡了!”
“早就繡好了。又不知道你何時回來,空耗下去,指不定一晚上就荒廢了。”溫寧突然取出火折,點了一根小燭,取來映著她的臉,“喲,好像不太高興。”
阿音心想,還真是白為他擔心了,還以為他要等所有人都睡了,才敢偷偷起來繡圖,沒想到他竟是提前給繡完了!虧她還急著回來,生怕耽誤時間。
溫寧隱約瞧出她眼裡的怨念:“你不會是以為,我要等你睡了才能繡吧?”
阿音狠狠瞪他,看他一副得意樣,簡直與他孃的表情同出一轍。心說平白無故被關了一晚上,現在再鬧下去,可就是耗費她的體力了。遂往床榻走去,丟下兩字:“算了!”
“喂,那裡好像不是你該睡的地方。”溫寧在她身後說著,話音不緊不慢。見她晃了晃停步,繼而說道:“若我記得沒錯,我只讓你睡床一晚,也就是昨夜。”
“你的意思就是我今晚又要睡地?”阿音驀地回身,見昏暗的燭光之下,是他聳肩的無辜姿態,頓時怒火中燒,正要吼兩句洩憤,嘴卻突然被他給捂了。
“外邊也許還有我孃的人,你是要明日再被我娘指教一頓麼?”溫寧見她眼底驚詫,便補充道,“阿誠一直在邊上看著,他告訴我了。”
阿音困得不行,委實不想再與他周旋下去,轉身就往櫃子走去,沒走兩步又讓個架子給絆到,幸好得溫寧攙了攙。
藉著燭光,她混沌的眼光瞬間豁然,她看見的是溫寧所繡的百蝶穿花。花與蝶,栩栩如生。如此複雜的繡圖,溫寧當真在兩日內完成了!不得不說,這人……有那麼一點本事。
“怎麼不去拿被子?”溫寧瞧見她的呆滯目色,遂將小燭遞給她,“要看就慢慢看,可別把蠟油滴上邊。我先去睡了。”
待手心握了小燭,阿音才回過神來,俯身凝視著這幅精緻絕倫的繡圖,色彩如同宣紙上勾畫的那般:“如果讓你再繡一次,有什麼看法?”
“你想要?”溫寧裹在被窩裡,帶著睡意應了一句:“如果那邊的人退貨,就送給你。”
“有可能嗎?”阿音痴痴看著,心中不由對溫寧佩服萬分。一個男人,居然有這麼好的繡功。有這麼好的手藝,居然還去考科舉。真是浪費人才啊。
她想用手去摸,又怕弄髒了這幅繡圖。於是,她傾下身子,想湊近些看,一時忘了手中拿著的,是一隻垂墜蠟油的小燭。
餘光裡像是劃過什麼影子,阿音往燭火一瞥,心頭倏爾一涼,再往繡圖上一看,一滴蠟油已滲入畫上的一朵白芍。她連忙用手去抹,可顏色已滲入絲線。想立即告訴溫寧,可扭頭過去,就見他睡熟,聲音就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