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從下往上映照著,把某位大嬸的臉襯托得格外陰森可怖。
阿音乾笑道:“娘,都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啊。”
作者有話要說: 為響應掃黃號召,自查審文專程路過……話說炕前明月光……這個真的好麼?不改了我去……_(:3」∠)_
☆、「一滴蠟」
夜半驚嚇並未維持太久,溫夫人很快又秉燭出去了,全程肅然著臉,嚇得阿音神魂失了大半。溫寧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母親一走,立馬又起身接著繡圖。
由於受驚匪淺,阿音雖說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但卻是徹夜不成眠。不知何時睡著,更不知溫寧何時出的門。醒後翻遍臥房,竟是找不到半分繡圖的蹤跡。
看來這個溫寧當真經驗老道,不僅藏東西拿手,就連撲人也毫不猶豫。原以為某人會好生道歉一番,哪知直到她睡著,某人也無一絲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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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沒睡到日上三竿,阿音頗為欣慰,至少開門之時應是不會見著那張臉。滿心歡喜地想著,不由得哼起歌來,但見小繪臉上心事重重,便出於好意問她:“今天是怎麼了?像是不太高興。”
小繪正替她梳頭,聽她這麼一問,眼珠子虛虛往外邊瞟了一眼:“少夫人,沒什麼。”
阿音循著她的目光,往門外一瞧,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輪廓,是昨天夜裡見過的輪廓。話說有錢人家的夫人每天都這麼閒嗎?喜歡在兒子房門口守著?
“娘站了多久?”阿音隨口一問,驚得小繪手勢一頓,把木梳跌在地上。
“有小半個時辰了。”小繪拾起梳子,忙著解釋,“是夫人不讓奴婢說的。”
叛變得可真快。不過,阿音聽到這個訊息,並沒顯得多少驚訝,畢竟經過昨夜一役,她的抗嚇能力已提升不止十個等級。而且今天沒起晚,開門也能做到理直氣壯。
她梳妝完畢,溫婉地開啟門扉,步下石階,對靜立等候的人款款施禮:“娘,昨夜睡得可好?”眼角略微抬起,瞥見溫夫人眼裡的失望顏色,暗自高興。
溫夫人驚異於阿音的從容淡定,然音色仍舊緩緩:“哼,這句話,該是我問你。”
為了在溫府平靜地混下去,阿音努力出演知書達理的形象:“睡得很好,謝謝娘關心。”其實,她在心裡暗暗道著,睡得好那就見鬼了。
溫夫人從來不信一個花樓琵琶女能有如此好的教養,然而眼前這位竟是大大超越原有的認知。即便如此,也不能略過正題。她清了清嗓子:“新婚夫妻稍稍親密一些,本是無可厚非,無論如何,溫家也要傳宗接代。可溫寧畢竟是子虛書院的學生,他每日要早起,若是過度耗費精力,那課堂上該如何專注?你是他妻子,即使他無法剋制,你也該節制。”
如此有邏輯性的一句話,阿音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聽見。什麼叫做“他無法剋制,你也該節制”?弱女子之所以稱為“弱”,就是因為當男人撲上來的時候難以推開,就像昨晚。阿音盡力以平和的目光看待這位大嬸,心說這無論剋制或節制,不該是說給溫寧聽?
想歸想,溫寧去了書院,眼下也只能自己解決。阿音作出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在溫夫人身邊欠身道:“阿思記下了。待夫君回來,我會勸勸他的。”
溫夫人瞥她一眼:“勸?光是勸有什麼用?至少也該有些作為。”
阿音自覺無法繼續這種非正常的對話,故而忍不住反擊:“阿思是新婦,一些不明之處,還請娘多加指點。”
溫夫人瞪著溫馴的兒媳,眼白幾乎要撐出血絲,想不到阮思恬靜的外表之下,竟然生著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上回沒在意,今日一想,不由吃驚。奈何她的言辭並無不妥,溫夫人只得裝作一個慈母:“指點是必然的,還須慢慢來。這回鬧出的事可不小,好在老爺人脈廣,尚且能擺平,但溫家再也不可有任何不利傳言。這一點,你要牢牢記得。”
先前還想著這個婆婆怎麼對入獄的事隻字不提,按她的性子,不該是冷嘲熱諷教訓一番麼?眼下一看,八成是溫老爺有言在先,所以她才壓抑著,現在總算是提到了。這樣也好,這件事也算能過去。阿音微微頷首:“阿思會記得,日後行事定當謹慎。”
溫夫人本來還想多教育幾句,但見她表現得謙遜有禮,竟是半點錯處也挑不出。何況身邊還有侍婢看著,也不好再行支開,但昨晚的事又豈能視而不見?剛才等了半天,如果不做些什麼,豈不是白等了?
阿音本不是什麼淑女,卻被迫以淑女的姿態站著,雙腿早已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