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裡沒有過分的奢侈品,沒有金雕玉砌,甚至連稍微名貴的物件都沒有,可能最珍貴的,也只是窗前案几上的那把古琴了。
秋水菀沒有抬眼,輕輕將手中書翻了一頁,道:“夫君果真不懂麼?便是我想奢侈,也得能夠奢侈才行啊!”
張氏常年苛待她,便是衣物吃食都不如府中一名上等丫頭,又何談屋子裡的物件擺設?
“這琴,是你母親留下的?”
這琴是極好的東西,一看就知是由上好的桐木、鋅木相結合而制,乃是上好的綠綺琴。
“你怎知是我母親留下的?”
秋水菀心裡雖然訝異,可她問出的話卻十分平靜,那雙眼,也依舊落在書上,彷彿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上面。
“武國公府嫡出大小姐,可是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這‘第一美人’之稱可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貌似天仙,還有一層說法,便是她琴棋書畫樣樣皆精,試問當年,又有誰能夠勝她一分?而伴著她的出名,常年被她帶在身邊的這把綠綺,又怎會不出名?這把琴,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
“夫君果然博學!”
便是千年難得一遇,也讓你一眼看出來,倒也真算得博學了。
可秋水菀看著這琴卻不免想起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司馬相如來,若說‘綠綺’琴的由來,還得得益於這位司馬相如。曾經她看著綠綺,聽母親說起這名字,還曾以為這個時空並不是完全存在於她所知曉的歷史之外,至少,這裡也曾經經歷過漢代,可是後來她錯了,什麼司馬相如、什麼卓文君、什麼梁王,這兒統統沒有!
“愛妃的琴藝,可不知怎麼樣!”
楚君燁話落,人已走到琴前,輕輕撥弄了琴絃,隨即飄出一串串悠揚的琴聲,卻不成調。
“夫君若想聽,改日找個時間。”
今兒她才不要彈,不知為什麼,走進這生活了十五年的清菀居,卻沒有不過住了短短兩日的落櫻院來得輕鬆舒服,是以,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心情。
“不用改日了,就今兒罷!”
身為齊王世子妃,還有一點也是必要的,不說琴棋書畫得樣樣精通,可至少得會。以後大場面小聚會常常有之,便是男子們有時都會尋一場騎射比賽,何況是女子的心思?出門,代表的就是王府,她可以輸,卻絕對不能輸得太難看!拿著書的都頓了頓,秋水菀最終將它放下,轉眼看著楚君燁,她單手托腮,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今、兒、不、想!”
“哦?”
狹長的鳳眼一眯,他轉身似一陣疾風般落座在她面前,俊臉微傾,在距她一個拳頭的距離停下,“愛妃這是因為不會擔心丟人還是覺得本世子不夠資格呢?”
“兩樣都不是。”
她老實回答,眼裡透著一抹狡黠。
“沒有關係,以後,總是會有時間的。”
他豈會看不出她眼裡的狡黠?他只是不想與她計較罷了。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這樣真性情的她,若她在他面前裝溫柔、裝賢淑,怕是他會極為反感。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她與他靜靜相望,他如晶石般耀眼的雙瞳映照著她如秋水般明亮的雙眸,而她的眼裡,又透著他的影子。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秋水菀臉部的溫度逐漸升高,心裡隱隱透著不安,好在這時,環柳的聲音打斷了這樣的僵持。
“世子妃,三少爺在外求見。”
“請他進來!”
立刻動了動,秋水菀從位上站起,很有些不自然地往外間走去。
楚君燁沒事人一樣跟在身後,路過屏風處,隨手拿了見衣物替她披上。
到了外間,秋水菀甚至來不及反應,一團小小的寶藍色影子已經猛地衝了過來,“大姐姐,快,快去看仙鶴,萍兒說,這裡飛來了仙鶴。”
伴著這稚氣的聲音響起,秋水菀只覺小手一暖,秋景睿已經將她拉住,往外拉去。
“萍兒?誰是萍兒?”
秋水菀沒有被拉住的那隻手死死拽著披在身上的衣物,腳下卻不由自主被秋景睿拉著動了起來,可她腦筋是靈活的。這萍兒,可不是秋景睿身邊伺候的丫頭。
“萍兒只是一個灑掃的丫頭,我也是偷偷聽來的。姨娘不讓睿兒來找大姐姐,可睿兒真的好想跟大姐姐說說話,便趁著姨娘不注意的時候溜了出來。”
“你是溜出來的?”
早就該猜到了,是以秋水菀沒有多大反應。
“嗯。”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