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面前的元襄;元襄低頭捧著碗在喝湯。眉睫低垂著,樣子有點乖巧。
難道要讓他回長安去嗎?
回去,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
她輕輕撫摸著端端的後腦勺,她在這世上僅有的兩個親人,她要永遠見不到他們嗎?
元襄道:“你問過皇上了嗎?”
元佶道:“還沒,我想想怎麼說。”
元襄笑了笑:“我信得過你。”
元佶給端端餵了一勺粥:“你放心吧。”
元佶讓人向賀蘭鈞帶話,暗示此意,又向賀蘭瑾寫了封短書,詢問皇帝的態度。
賀蘭鈞立即叫來謀臣:“國舅要來洛陽,該給他個什麼官職?”眾人商議了一宿,沒個結果,又進宮去見皇帝,賀蘭瑾對此不敢發表意見,只將眼睛看庾純:“太傅有什麼想法?”
庾純斂著眼:“皇上問過太后了嗎?太后娘娘怎麼說?”
賀蘭瑾道:“母后讓我拿主意。”
庾純道:“太后為人謹慎,話雖如此說,心中必然有主定,此事皇上還是先問她吧。”
又將皮球踢回元佶那裡。
元佶接了回話,遂擬了紙條,讓帶去宮裡。
賀蘭瑾從內侍所捧的盤中取了竹筒,剝開封蠟,抽出其中紙卷。展開看了一眼,他有些遲疑,向庾純道:“太傅,這個……”
放回盤中,指了內侍給他:“你看看。”
庾純展了紙看,微笑道:“太后娘娘的考慮很周全,正當如此辦。”
賀蘭瑾道:“可是……”然而他不敢質疑太傅,庾純自然是一切為他的,他相信太傅。
庾純向賀蘭鈞道:“王爺,皇上的意思,國舅入京,擔任驃騎將軍,王爺以為如何?”
賀蘭鈞聞言變了臉。
他火了,厲聲如雷:“這如何能行!”急步上前請道:“皇上!不是臣危言聳聽,元氏手中所掌的權力已然過大,皇上一意維護他們恐怕會養虎為患。太后娘娘不知道安的是什麼用心,就算舉薦自家兄弟,也沒有這樣放肆大膽的,驃騎將軍位同三公,手握重兵權位甚重,我朝歷來也只有我賀蘭家自家人擔任,哪有讓外戚擔當的道理!此事萬萬不可!”
他憤憤然下結論:“太后娘娘如此舉薦自己的私人,實在有失一國國後的顏面。”
這話翻譯成白話就是太后不要臉,賀蘭瑾聽他說的這樣嚴重也有點不大自在了:“那大司馬大人有什麼主意,該給他什麼官職?”
賀蘭鈞冷哼一聲,甩了袖:“驃騎將軍斷斷不行,不過此事還得皇上拿主意,臣噤言。”
賀蘭瑾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
賀蘭鈞的意思就是反正皇帝拿主意,但是皇帝拿了主意他不滿意就要出來反對就是了。
賀蘭瑾又轉向庾純。
眾人都不說話,庾純開了口:“太后娘娘一向公允,這些年聽政,朝廷人事大任由王爺在做主,偶有安排,也並未有不分好劣任用私人之說。所謂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我看太后娘娘只是量才用人,並無不當。”
賀蘭鈞冷笑道:“庾大人次次都替她說話,讓人懷疑庾大人的用心。”
他這句話很不客氣,當著皇帝,說太后直接稱她,連敬語都省了。而且話中的意思又在攻擊庾純,賀蘭瑾臉色不悅。
庾純道:“王爺這麼說可就沒根據了。”
賀蘭鈞一言反對,此事還是商量不出個結果。大臣都退下了,賀蘭瑾單獨問庾純道:“太傅,我覺得這件事,大將軍說的有理。”
庾純道:“那皇上以為給他怎麼安排妥當?”
賀蘭瑾道:“我看右衛將軍戍將軍都可以。”
庾純道:“國舅如今的地位聲勢,皇上怎麼能拿這種東西打發他,他不會接受的。”
賀蘭瑾道:“他如何不接受,難道他想要什麼朕就得給他什麼嗎?”他有些賭氣面孔:“朕不能理解母后的做法,朕就給他個衛將軍,難道他還敢抗旨。”
庾純道:“皇上還年輕,不懂事,其實太后考慮的很周全,她說的是最合適的。你看大將軍雖然不答應,可是讓他說出個合適的安排,他又說不出來,因為他也想不到比這更合適的法子,所以才推到皇上頭上。皇上給國舅爺隨便安排個官職,就算國舅爺不在意,可是接受這官職就是掃了他顏面,他拿什麼臉去見人,拿什麼臉在他軍中立威。太后是有分寸的人,一向知道約束,皇上如果不答應,他非要帶著他的人馬上洛陽來要這驃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