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瑾聞說這訊息;遣了太醫去瞧他;又讓宮人送去許多補品、藥材。元襄咳嗽不止,冷戰發寒,太醫說是風邪入體,四五人圍著床邊給他診治了一下午;商量著對症藥方。他不見客;不過府中始終是來客不絕;門庭若市,僕人在迎送接待。
端端對他生病習以為常;倒是又吃又玩的很開心;爬在床上不住的要弄他,扯胳膊扯腿的按著他要騎大馬。
元襄頭痛欲裂,打發奶孃把他弄走。
僕人來通報,說崔相公來了,元襄嗓子啞的沒了聲,卻不掩怒意:“讓他滾。”
僕人回道:“那老奴就說公子病重,不能見客,請他改日再來。”
元襄罵道:“改什麼日,讓他滾,就按原話!”他罵了一嗓子,發現自己聲音嘶啞的難聞,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砸了藥碗哐啷啷丟出去:“讓他滾!”那僕人嚇得連忙回話去了。
宋碧給他潑了一身的藥,不敢吭聲。
崔林秀聽到那僕人的回話,頗有些好笑,不過也不好去觸他黴頭,放下禮物也就告辭。回到寺中,見了元佶說起此事,元佶頗納悶:“他生了什麼病?”轉而回想了一下:“我那天見著他,臉色是不大好,他怎麼了?”
崔林秀道:“他那麼折騰,整天玩命似的,身體哪能好。”元佶若有所思。
天氣很好,兩人在寺中散閒,崔林秀打量她臉色,道:“怎麼了?你又心疼了?”
元佶搖頭:“我心疼他,誰來心疼我,你看他那霸道囂張的樣,我哪有那麼大能耐能心疼得了他。”
崔林秀嘆道:“他這些年也不容易。”
元佶沉默了一會:“你這話什麼意思,他不容易,難道我就容易了?自己選的路,說什麼容易不容易,他自己都不後悔,誰有資格同情。”
崔林秀無奈笑:“你心還真硬,我看說到絕情,不止我不及你,連他也不及你。”
元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崔林秀也便作罷。寺中秋光甚好,她突然沒有了遊賞的興致。
回了房中,崔林秀陪她下了一會棋。
她始終心不在焉,黃昏的時候,收了棋盤,崔林秀站在門口看雨,她背了身靠在床上,睡不著,手中摸著小貓。
過了許久崔林秀過來,手搭了她肩膀,元佶知道他在看自己,不過沒有回頭。
她閉了眼只作不知,崔林秀道:“我問宋碧才知道,他在長安,沒有結婚,而且受了傷一直在養病。”
元佶道:“他一走了之,連個信兒也沒有,也沒有人同我說過,我沒打聽,怎麼能知道。”
崔林秀道:“你以為他結婚了,還是外邊有人了?”
元佶無奈道:“說這個幹什麼,都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
她明顯的抗拒這個話題,崔林秀苦笑,默默閉了嘴。
兩人轉而說起了別的閒話,聊了些工夫,崔林秀道:“你肚子餓不餓,起床吃點東西。”
元佶很遲鈍,道:“有點。”於是穿了衣服下床。
晚上用了點米飯,喝了小碗湯,她始終淡淡笑著的,崔林秀目光久久注視著她。
元佶低了眼喝湯:“別看著我。”
崔林秀道:“我去見他了。”
元佶突然有點煩他:“你們這麼多年朋友,他沒拿刀砍你嗎?”
崔林秀笑的有點無奈:“差一點。”
元佶放下碗勺,看著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崔林秀道:“你去看看他吧,有什麼心結說開,不管怎麼樣,總要有個結果,這麼不清不楚著算怎麼回事。”
元佶道:“我跟他沒有什麼好說的,去了也不自在。”
用了晚飯,元佶在床上看書,崔林秀繼續看雨,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很不好。
雨越下越大,崔林秀轉身道:“不早了,我還是走了吧。”
元佶放下書,抬頭道:“你不陪我了?”
崔林秀坐在床邊來,黑幽幽的眼睛看著她。
元佶笑了笑:“不是說要走了嗎?”
崔林秀道:“再說一會兒。”
元佶聲音平靜無波,只是有些冷:“你好像是要放棄我了,我還以為你對我是真心呢。”
崔林秀道:“你心裡還有他嗎?”
元佶道:“你見過比他更自私的人嗎?他說要就要,不管人同意不同意,他說不要,就一走了之。”崔林秀勸慰道:“他也有苦衷……”元佶打斷道:“沒什麼苦衷,他壓根就沒把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