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襄笑容慘白詭異,酒液順著臉往下滴:“你不信,我現在就去,爬到她身上,你看她會不會拒絕我。”
崔林秀拍桌子怒道:“你去啊!你自己混帳,還不許她跟別人好了?你還是不是人?你在長安過你的好日子,她在洛陽怎麼樣是她的事,她愛跟誰好就跟誰好。她沒有說過你半句不是,你自己說了什麼?是人話嗎?我知道,你是從來不在乎她聽了會不會傷心是吧?只管你自己身體舒服嘴上快活,混蛋。”
元襄蹭的站起,“譁”一聲掀了桌子,一腳踹出去,眼睛已經通紅,怒罵道:“我操你的媽!這是我跟她的事!我的女人用不著你來心疼,你是個什麼東西!是個女人你都要脫了褲子上一上,她是我的女人你也要上!”
他怒不可遏拔了劍出,崔林秀嚇的倒退三步:“你別衝動有話好說——”元襄破口大罵:“我跟你好說個屁!我現在就殺了你,再去問她,她要敢說是,”一劍劈了桌子:“我宰了她!”
那一方結實的黃梨木長案已經應聲而碎,崔林秀給他這架勢嚇的傻眼,沒料到他能瘋到這個地步。元襄已經大步衝上去提了他領子,梗劍比著他脖子,聲音低,壓抑著顫抖道:“老實告訴我,你們睡了沒有?你只要說沒有,我就放過你,咱們還是兄弟,說。”
崔林秀當真給他這兇狠氣勢煞住了,差點要安撫講和。不過很快,他反應過來了,這小子在裝瘋作怪,詐自己。
崔林秀暗鬆口長氣,面上不屑的一笑,道:“我崔林秀敢作敢當,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轉了頭去,絲毫不瞧他。
元襄抓著他領子一會,發現姓崔的當真是個硬骨頭加聰明人,果然什麼把戲也唬不住他。眼睛轉了轉,他笑道:“勇氣可嘉,行,我問你,你知道,她右肋下,有幾顆痣?”
崔林秀怪道:“你在逗我嗎?她只有左耳朵後邊有顆硃紅色小痣,身上哪裡也沒有痣。”
元襄聽到這話,臉色是真的變了。
他緩緩鬆了手,將劍送回劍鞘,臉色陰沉,聲音也沉悶的難聽:“來人,送客。”
崔林秀道:“多謝,我就不客氣了。”
姿態瀟灑撣了撣衣袍,行了一禮,大大方方跟隨著家僕出了門去。
元襄扶著額手肘支案,太陽穴突突直跳。
老僕上前來:“將軍……”元襄道:“出去。”
他發現自己聲音在哆嗦,頭也劇烈的痛了起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狠狠攥緊了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外面又有人進來:“將軍……”他咆哮道:“我說了出去!”
那僕人道:“將軍,太后娘娘那邊有人來說話,小主子哭的厲害,鬧著要回來。”
元襄手掌按住臉,顫抖而大力地揉搓了一下:“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接他,備車……”
僕人答應了去備車,元襄站起身,捧水洗了一把臉,換了衣服,穿上靴子。
元佶抱著端端哄,端端不要她,只撲在宋碧懷裡,要爹爹。元襄進了院在外侯著,元佶收拾了一下,跟宋碧帶著端端出去了。
下了階,元佶看見他了。進京好幾日,元佶才頭一回看見他。大概有兩年沒見。
他站在馬車邊,身影在黑暗中不大清楚,不過那臉白的明晃晃的,笑容很是煞眼。他穿著黛藍的錦袍,人還是整整齊齊乾淨利落,高而長,身材瘦削挺拔。
他也只有這一副哄騙人的身架子。
端端一見他,哭的哇哇的,張著小手就要撲過去,宋碧疾行向前,元襄把他接過:“好了好了,不哭了,爹爹帶你回家去。”
元佶站在臺階上,不再往前,她其實覺得有點陌生,不過元襄一如尋常道:“我先帶他回去了,你早點歇吧,改天再讓他過來。”
元佶半天才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遂點了點頭:“嗯,你去吧,這大晚上的,他早該睡了。”元襄點頭,距離太遠,又黑,其實根本聽不見她說了什麼話。他上了車放下車簾。
端端早已經哭累,窩在他懷裡很快睡著了。
元襄頭痛的厲害,幾乎有些沒辦法思考,剛才他甚至沒有心思看元佶,只是痛,同時胃裡有點隱隱的噁心。
胃中翻湧,他揭開車簾,狠狠的吐了一場。
腦子裡終於清醒許多。
☆、第68章 長安
隔日的朝宴;元襄席位空著。賀蘭瑾在上首瞧見;遲疑了一下,問道:“小舅呢?”
侍臣回答道:“國舅昨日說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