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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回想起來,賀蘭玉生氣怕不是因為她,而是樓氏。
至於為何樓氏勸他有孩子就惹的他大動肝火就難說了。畢竟像他那樣常年生病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得觸碰的敏感或禁區,賀蘭玉的禁區,大概就是子嗣了。
夜裡下暴雨睡不著覺,宋碧點了燈放了帳子陪她坐在床上玩牌,元佶閒極無聊做了卡片教會了大家打撲克。宋碧一邊分牌一邊小聲問道:“我說姑娘,你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啊?我看太子殿下到現在都挺護著你的,你就沒點想法?反正我是看出來了,他心裡有你呢,否則也不能讓你住在這裡。”
元佶低著頭理牌:“我能有什麼想法,太子的年紀,我都能管他叫爹了,他有妻有妾的,我跟上去湊什麼熱鬧。”
宋碧嗤嗤笑,揪她臉:“殿下才大你多少?頂多十歲還爹呢!你準備認他當爹呀?人哪裡去養你這麼大個閨女。”
“我看殿下也是把姑娘當閨女在疼,沒人家想的那回事的,是太子妃皇后娘娘還有那些丫頭們說的太不像話。”韓雙雙介面,她平日話不多,張口就有奇論,元佶嘖嘖道:“瞧我苦心解釋的,口水都說幹,這可算是碰著個明事理的人了。”
宋碧笑啐她:“不怕皇后娘娘聽見了掌你的嘴。”
自往後,宋碧再也不說賀蘭玉喜歡她之類的話了,元佶耳朵清淨了許多。如此平靜了數月,倒也再沒什麼大事,只一回在風口下吹著了涼,頭暈低燒了一段日子,陶景過來替她瞧了一瞧,吃了兩副藥便也痊癒了。夏天天氣好,跟宋碧在亭子裡學著描繡花樣子,賀蘭玉那邊突然遣了人來叫她過去。
賀蘭玉身體果然是已經好了,穿了件墨綠金縷蹙繡小袖錦袍,看著精神氣極佳,除非出門,太子一慣不愛穿小袖衣服的,元佶見到他健康無事心中稍慰,跪下去磕頭請安。
她低了眼看自己膝蓋上的手,還有他腰間垂下的一串玉佩帶子,青色緞面靴子。賀蘭玉在上面閒閒掃視著桌上的一沓手抄經卷,邊看邊念出聲來:
“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他低了眼覷她,玉白的臉上難得有種青年人的新鮮色澤,好奇問道:“你說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可這世上既有所謂的無妄之災,飛來橫禍,也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此你又要如何解釋?你不動,別人也要動,難道你還能不讓別人動?既然別人要動,你卻死守不動,那不是徒勞?”
元佶沒料他見自己竟然說這個,自己一時亂寫的東西,不知怎麼落到他手裡去了,她想了想答道:“也有說盡人事然後聽天命的,眼前道路還混沌不明的時候,未免一步踏錯,以不變應萬變,當是最簡捷安全的法子。”
賀蘭玉笑:“如此還是被動了,如果別人要殺你,你也不變應萬變,乖乖伸了頭去?給人槍佔了先機去,你要翻盤可就難了,說不定還得賠上性命,這個道理你要怎樣講?”
這個話題開的莫名其妙,更引申的太遠,元佶覺得辯論的並無意義:“環境不同人不同自然選擇不同,殿下心中自有成竹,我只不過是無聊亂髮感慨,殿下這麼說就是考我了。”
賀蘭玉笑笑,也不再說,命她道:“你起來吧。”
幾個月沒見到,元佶看賀蘭玉精神好了氣色好了,整個人都愉悅健康的十分舒服,賀蘭玉則看到她又長高了,突然就很想將她抱到手上摸一摸,他想想卻沒動,臉上仍然是有些疏離:“你恨不恨我?”
元佶搖頭:“不恨。”
問的無因,答的無果,本來都是多餘的話,賀蘭玉輕輕“哦”了一聲。元佶默然,無言以對。
各自都無話,沉默了半晌,賀蘭玉道:“明日你仍舊到我身邊來服侍吧,你是我的人,便要懂我的規矩,也要受我的脾氣,這東宮甚至這整個洛陽裡,你誰也不必認,誰的話也不必聽,誰的話也不要信,只有我,記得住嗎?”
元佶仍舊回答的簡短,不問也不疑:“記得住。”
賀蘭玉就正對著臉看了她一會兒,他本想如果小姑娘如果難過了就哄哄她,但是顯然眼下也沒什麼好哄,找不出再要說的話了,他便道:“哦對了,謝帷那邊有你弟弟的信過來。”
☆、第18章 賀蘭忞
元襄很得謝帷的賞識,在他手底下當了個小校,謝帷信上說:“此子頗有勇力,然輕浮不羈氣性急躁。”元佶聽了這一句評價很無語,這話翻譯過來就是說她家阿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阿襄是有時候脾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