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造化無常,生離又總是如影隨形。
秦野輕易地看破她這軟肋,然後少年大膽地將小姑娘抱進懷裡,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其實,也最不想離開嫂嫂的……”
我其實,也最不想離開嫂嫂的……
秦野的這句話,像是一道緊箍咒,勒在姜媃心坎上,整夜整夜的酸漲又難受。
她覺自己不該這樣任性,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佬生下來就註定是大佬,他要走的路,哪裡是她能阻礙的。
可一方面,她自個又很難受。
姜媃最受不得生別離,特別是當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
對她來說,秦野就是唯一的親人。
這好好的親人不在身邊,因世事而不得不分開,此等事宛如是在剜姜媃的心尖。
小姑娘為這事難過的一宿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都是紅腫的。
秦野沉默,他內心對姜媃的佔有慾比什麼都強烈,從前戒O毒那會,還非得抱著姜媃嗅著她身上的味才好受一些。
他若去了豫州參軍,那就是至少好幾年的日子要見不過姜媃。
但少年又迫切的想給姜媃一個安穩,不管是息九顏也好,還是宮廷畫師龔清也罷,這些人目下的地位都是他無法撼動的。
他不想再過那種嫂嫂受了欺負,只能靠半玄來撐腰的結果。
且,即便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晉升為天級畫師,成為聞名天下的第一畫師,那又如何呢?
想他的父親,最譽為大夏天才畫師,最後還不是慘死在手足的算計之下。
但是,如果他有手握絕對的權勢和地位,那誰敢動他?誰又敢覬覦垂涎他護在羽翼下的姜媃?
從前蟄伏起來,被少年忽略的野望在雲府複選會之後,勃勃生長起來,這一生長就像是三月春風下蹭蹭蔓延的野草,無窮無盡,漫無邊際,最後成長為參天巨樹一般,再無法忽視了。
豫州參軍一事,迫在眉睫。
畢竟不管是姜媃告訴他的,還是系統給他看的,豫州上都護府的伍昆都護正在招攬兵卒,他若去了定然是能應徵上的。
秦野思量了很多遍,把方方面面的細節都考慮到了。
姜媃仍舊還在慪著,小姑娘使用了小性子,這幾日不怎麼理他。
倒也不是真的生大佬的氣,純粹是姜媃過不去自個心裡那關,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要跟秦野說些什麼,索性就不怎麼理他了。
叔嫂兩人這樣僵持著,一直到了姜媃生辰那日。
這天,去了京城一趟的封卿回來了。
他一回青州城,就讓人來找姜媃和秦野。
姜媃沒心思出門,秦野遂自己去了繁花樓一趟。
也不知道他和封卿到底是怎麼協商的,死契的事順利解決了,姜媃如今是自由身,但仍需要以繁花樓的名義參加明年的京城角逐會。
其他方面,任由姜媃選擇,繁花樓不會再給阿姜媃強加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
對此結果,姜媃半點都不意外,死契都拿到手了,封卿不讓步也得讓步。
恢復自由身這種大事都沒叫姜媃歡喜一些,她仍舊沒精打采的,見著秦野轉身就跑。
待中秋佳節之前的頭一天,系統積分終於夠了,姜媃首先兌換了一瓶恢復手傷的藥劑。
小姑娘冷著臉,將藥劑丟給了秦野,一句話都不說。
秦野的左手,在用了藥劑之後,以肉眼可見的功夫痊癒,這下不僅有了知覺,五根手指頭還和沒受傷前一樣靈活。
那一場的受傷,就像是夢一樣。
中秋一過,左手恢復了的秦野不得不起身了。
他收拾好行囊,頭天晚上瞧著姜媃欲言又止。
姜媃心尖顫了幾顫,聲硬地扭開頭,不給大佬告別的機會。
隔日一早,天才濛濛發亮,秦野穿戴整齊,手裡拎著行李,他站在姜媃房門口站了半個時辰,也沒狠下心敲門。
他不知道的是,隔著門板,姜媃蹲坐在地上,赤腳報膝,將腦袋埋在膝蓋上,青絲披散,纖弱又可憐。
到了姜媃該起床的時辰,流朱端了熱水過來,見秦野像跟木頭樁子,俊美蒼白冷漠。
流朱輕聲道:“五少爺,不跟少夫人親口道個別麼?”
狹長的鳳眸迭起一點漣漪,然那點波動又飛快被下垂的眼瞼遮擋的嚴嚴實實。
少年搖頭:“不了,照顧好她。”
秦野轉身,和流朱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