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低頭; 眉心微蹙,少年眼底帶著關心:“嫂嫂?”
姜媃抽了口冷氣; 低聲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慕清瑤和息家關係的事。”
秦野瞥著走到雙生子面前寒暄的息九顏:“嫂嫂莫擔心,息九顏是老師叫來的; 今日這種場合; 最怎麼他也不會拂了老師臉面。”
姜媃點了點頭,她理智上明白是這麼回事,但就是擔心慕清瑤那邊作妖,又生波折。
半玄捻著串菩提珠,直接讓人在長案邊加了兩張椅子; 隨後對息九顏喊道:“息九,這邊來坐。”
息九顏同曲家雙生子寒暄完,正要過去,冷不丁曲絲竹拽住了他袖子。
速來性子清冷的表妹,這會竟是低聲叮囑道:“小表哥,那個龔清是在針對姜姜和她的畫師,你莫要被糊弄了,那個十號美人品性不好,一會你好生看著,一定不要被糊弄了。”
息九顏訝然了,他和這雙生子的關係素來比較好,可從沒見曲絲竹說這麼長一串話。
這裡為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小姑娘,居然會這樣叮囑他。
息九顏頓時對姜媃生了好奇,隔得遠遠的,他朝姜媃那邊看了兩眼。
軟嬌嬌的姑娘,生的白嫩嫩的,一雙眼睛又黑又圓,似乎有些害怕,她竟是抓著身邊畫師的袖子。
這樣一瞧,息九顏就有了微末心軟。
他應承了曲絲竹,安撫了雙生子後,才施施然走到半玄身邊坐下。
半玄側臉對著龔清笑:“龔畫師,我找的人怎麼樣?夠不夠資格?”
息九顏,門閥世家息家當家家主的嫡幼子,他的生母恰是孫芙蕖那一年的大夏第一美人,就是他本身,書畫造詣也是不俗的。
不過息家和忠勇伯家又不一樣,半玄能毫無顧忌去弄個天級畫師名頭,但息家人,卻是不好再去爭搶這些。
畢竟,當家主母當年第一美人的名頭在那,又是清貴的門閥,骨子裡自負且傲,哪裡會在意那些東西。
龔清幾乎將牙齦咬碎:“夠,上官伯舜找的人,怎麼能不夠呢?”
半玄將右手的菩提珠交到左手轉著,下頜一揚,對場上的姜媃說:“既是要鬥豔,那就鬥,一炷香為限。”
姜媃定了定神,她不去看息九顏,轉身面對慕清瑤,伸手虛引:“慕美人,請。”
慕清瑤是騎虎難下,她眼帶深意地看了看龔清,然而龔清根本沒有表情。
慕清瑤咬牙,曉得今個不能善後了,她遂揚起笑臉:“好,姜小美人手下留情。”
“我不會手下留情!”姜媃擲地有聲的說,軟糯的小臉繃緊了,甚是認真,“我若留情,那才是對你最大的侮辱!”
這話說的,差點沒把慕清瑤噎地吐血。
她敲起小指,勉強掠了下耳鬢細發:“我要和我的畫師商議幾句。”
姜媃點頭,隨便她怎麼商議。
明金瑜就在場上,曾經自負傲然的明家天才,如今眉目多了幾分虯結的鬱沉,那雙眼睛看著慕清瑤的時候,再沒有了當初的狂熱愛慕,而是一種幽深的宛如深淵底下湧動的死水一樣讓人膽寒。
慕清瑤近前,眸色微閃:“金瑜,我不能失敗在這裡,你懂我嗎?”
明金瑜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她的功利心,他自然比誰都明白。
慕清瑤又上前半步,彷彿了聲音,婉約悽楚地說:“金瑜,你再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能輸給姜媃,你也不想輸給秦野對不對?從前是我多有不對,我那也是沒辦法啊,我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不努力找靠山,就憑我這張臉,早晚要出禍事的。”
聽聞這話,明金瑜捏緊了手裡毫筆:“姜媃也沒有任何靠山。”
“那不一樣!”慕清瑤有些煩躁了,她仍舊耐著性子勸說,“秦野能為了姜媃殺人,可是這個世上沒人願意為了我做到這樣。”
“我可以!”明金瑜眼底迸發出一種灼熱如烈焰的星火,他一字一句的說,“曾經的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
慕清瑤心絃微動,她怔怔看著明金瑜:“金瑜……”
明金瑜低笑了兩聲,那笑聲裡頭的情緒說不出的悲涼和嘲諷,他擺手道:“我給你入畫,入最後一次,此次複選會之後,你我就解除結對關係。”
慕清瑤一聽明金瑜應了,當下也管不得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連忙高興的說:“金瑜,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邊,有司已經在催促了,慕清瑤只得轉身走到場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