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上來。”
姜媃遂喜笑顏開地撲了上去,小姑娘細細的手臂纏住少年脖子,小短腿被扣在腰側,穩穩當當的。
她就說嘛,都還是倆小屁孩呢,有什麼好避的?
不過到底免得又有閒言碎語,下山一路,姜媃三不五時哎呦兩聲,大聲的說:“我腳崴了好疼,辛苦小叔了。”
本身沒注意到叔嫂兩人的行人,經姜媃這麼一喊,反而看了過來。
秦野腳步飛快,少年臉皮薄的很,隱隱的耳朵尖又紅了。
姜媃毫無所覺,有那雖沒見過,但聽過她名聲,對她十分有好感的行人上前來招呼,她還笑嘻嘻地跟人揮手。
“小叔,我現在明白了,長的太招人喜歡,也是一種煩惱啊,走哪都被認出來,真是幸福的煩惱啊。”小姑娘伏大佬肩頭,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一般。
她低聲跟他說話,噴灑的熱氣拂過耳鬢,少許地躥進耳膜,帶來一種陌生的酥癢。
秦野渾身都不得勁了,他側目喝她:“你閉嘴!”
姜媃斜睨他,哼哼唧唧:“老師剛才才說了,你要對我敬重一些,你就這麼敬重我的?”
大佬突然就後悔了,剛才的一腔感動餵了狗,現在恨不得將背上得寸進尺的人丟下去。
人自然是不能丟的,他只能走的更快了。
姜媃一路被背下山,這舒坦的在秦野背上迷糊眯了過去,還流了口水,浸溼了對方一點肩頭。
她尷尬地捏起袖子,悄咪咪擦了擦,心虛的安靜如雞。
兩人回到秦府,已經下午時分。
秦野趁著日頭好,將畫室裡的畫都搬出來打理了番,有些畫該收藏的收藏,好給畫室騰挪出空間。
姜媃搬了榻,坐在迴廊風口位置,懷裡抱著招財,昏昏欲睡。
招財也是懶懶的,日頭漸長,人就容易睏乏。
流火取了小屏風出來,放到風口稍微擋了擋風。
這些時日,姜媃一直跟著繁花樓的六名先生做學問,已經很長時間沒舒坦的放鬆過,故而流火將院裡的粗使婢女都屏退下去,不讓人吵著她。
姜媃這一澆眯到日落時分,她睡飽了,整個人就都精神了。
招財早醒了,只是眷戀著主人,才沒有離開。
奶貓不經餓,姜媃一醒,它就跳下榻,朝姜媃咪咪叫喚兩聲,自顧自跑去找流火要吃食了。
不多時,流火一手抱著招財,一手端著貓飯進來。
她邊喂招財,邊道:“少夫人,沁姑娘想要見你,已經等了有半個時辰了,你看要不要見?”
姜媃恍惚了下,自從秦昊把秦沁帶回來,她就沒單獨見過她。
“請進來。”姜媃道。
秦沁低著頭過來,繡淡色迎春花梨花白的長裙,隨著她的走動,曳曳如許,映著光滑細嫩的側臉,倒真真秀氣好看。
“三嫂。”秦沁喊了聲,拘謹地坐在錦杌上,沒敢抬頭看姜媃。
“你要見我?”姜媃抱著花茶,悠悠呷了口。
秦沁點了點頭,她揪著手帕,心緒難安:“我是想跟三嫂說一聲,別信我哥的話,他……他……”
“他想讓我跟他結對。”姜媃接下後面的話。
秦沁羞憤抬頭,好一會才聲如蚊吶的說:“是的,他覺得三嫂如今名聲大噪,同他結對才最合適不過。”
這些事,姜媃已經知道了:“除此之外,他還想幹什麼?”
秦沁搖頭:“我不清楚,可是我看他和我爹幾次在書房聊到很晚,三嫂你和五弟都要當心一些。”
姜媃不為所動,她看著秦沁,點漆如墨的黑瞳黑浚浚的,像是一汪深水。
“秦沁,你跑來跟我說這些,又是想幹什麼?”她問。
秦沁臉上閃過驚慌:“三嫂,我知道我們房對不住你和五弟,可是那都是我父兄,我也沒法子啊!”
姜媃將茶盞遞給流火,示意她添水。
秦沁又說:“我爹已經在其他城找了名額,讓我明年也去府州參加第二次的美人複選會,三嫂我不想去的,我想回水月庵過清淨日子,可是我哥他看到我的臉,就再不肯讓我呆庵裡。”
“三嫂,我真的沒辦法了。”
十二三歲的姑娘能承受的心理壓力有限,說著這些,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姜媃冷嘲一聲:“你在我面前哭,是想要我幫你麼?”
秦沁飛快搖頭:“三嫂並不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