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彆扭的少年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似乎拜的心不甘情不願。
半玄指尖輕敲棋盤,想了想問:“你們想學什麼?”
姜媃其實是無所謂的,她轉頭看著秦野。
秦野正色了:“都學。”
半玄笑了:“我只教一年,一年時間你想都學; 也不怕撐著你!”
秦野冷哼了聲:“撐不撐是我的事,教多少是你的事。”
半玄了解了,他也沒將秦野不夠恭敬的態度放心上,一年的交易而已; 其實在京城,這樣的還算不上師長。
他頓了頓,又看向姜媃:“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姜媃沉吟片刻道:“教書育人; 我想反著來,先育人再教書。”
本身千方百計拜半玄為師; 本就是為了大佬的三觀和德行問題,至於能學到什麼學問,那倒是其次的。
半玄顯然也是聰明人; 聽出了姜媃想法。
他拂袖,給兩人斟上茶:“你們的事,我昨個找人打聽了些; 基本瞭解。”
他放下茶壺,眼瞼一撩,就看向秦野:“我想知道,以你的準則,何為君子?何為小人?”
秦野張嘴就答:“光明磊落言而有信者自然為君子,反之則是小人。”
半玄沒說對也沒說不對,他看向姜媃,示意她也回答。
姜媃雖頂著個**的殼子,但靈魂畢竟已經十八歲了,很多東西到底還是比現在的秦野明白的多一些。
她道:“我面對的人是君子,我就是君子,他若是小人,我則同樣也是,若是個偽善的,我自然得比對方更會偽善。”
其實,也是就俗話說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種處世之道,姜媃很早就學會了。
沒想姜媃會說這樣的話,連半玄都訝然了下。
他繼續問:“那你可有底線?亦或你根本沒有自我?”
姜媃彎起眉眼,捧起熱乎乎的茶水抿了一口:“愛國、敬業、誠信、友善,這就是我的道德規範。”
不是她吹,她的三觀絕對比大佬正的多!
半玄愣了下,他默默咀嚼姜媃說的那八個字,總覺得應該還有什麼是她根本沒說完的。
半晌,半玄微笑著評價道:“不錯,我沒什麼可教你的。”
然後他看向了對姜媃的話若有所思的秦野:“其實,你嫂嫂足夠教你……”
“不一樣,”姜媃連忙打斷半玄的話,她搖頭道,“小叔和我很不一樣,成長和經歷都不一樣,我會的東西,不適合他,所以接下來一年,有勞老師了。”
姜媃真心誠意地低頭見禮,秦野正值塑造三觀的年紀,她是真的希望能有德才兼備的長輩在旁引導,避免他以後性格扭曲誤入歧途。
半玄是真覺得姜媃有意思,相比之下,他更想教她。
“你想我把他教成什麼樣子?”半玄問。
姜媃認真的道:“小叔不是泥巴,想捏成什麼樣就捏成什麼樣,他是個很有天賦的人,所以他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該由他自己決定,我只是希望在他決定的時候,能率先懂的更多,權衡取捨,都該他自己來承擔。”
半玄挑眉,姜媃的說法很新穎,很多時候,世家長輩希望的,都是自家子嗣能按照自己期望的模樣來成長髮展,可那是人啊,有自己思想的人,又不是泥巴傀儡。
他落下在指間被捏的溫熱的白色棋子,淡淡的說:“三天來一次,一次一天,這一年就這樣。”
末了,他看了眼姜媃:“你就不用來了。”
姜媃大喜:“多謝老師,多謝老師。”
秦野這會才忽然反應過來,什麼自己要多做學問,什麼往後自己會走的更遠,那根本就是姜媃安撫他的話。
半玄,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他找的西席!
少年心頭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他看著身邊因為他,頻頻對半玄感謝的小嫂嫂,一時間喉頭堵塞的厲害。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半玄看著他:“你有個好嫂嫂,日後多敬重她一些。”
少年愣愣點頭,一直走到山門口,瞅著九百九十九階山梯,驀地回神。
他默默上前一步,在姜媃面前蹲下,垂下眼瞼說:“嫂嫂,上來。”
姜媃左右看了看,周圍都還有上下山的善男信女,她不解的問:“不是要避嫌麼?”
秦野睫羽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