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年紀,說個不好聽的,毛都沒長齊,能懂什麼?
姜媃被抱的很不舒服,她戳了戳他腰,心有餘悸地瞅了眼對方大腿上還插著的匕首。
“那個,你是不是該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她小心翼翼建議道。
秦野頭擱她肩上,不在意瞥了眼,爾後滿不在乎地伸手一拔。
“噗嗤”兩三股粗細不一的血花順著傷口飈飛出來,齊齊淋了兩人半O身。
姜媃心尖發顫,白著臉別開頭。
她嚥了口唾沫,竟是詭異的有點想吃酸辣毛血旺了。
早年孤兒院境況不好,別人過年是香腸臘肉,他們就只有院長做的一大盆酸辣毛血旺。
熱氣騰騰的毛血旺,鮮紅鮮紅的,用刀化成小方塊,然後用川蜀特製的豆瓣醬炒出香料,香飄十里,特勾人饞蟲。
在大冬天裡,又酸又辣的味兒非常下飯,出鍋的毛血旺嫩的還和豆腐一樣,入口就化,吃下去後整個人暖和的能出汗。
這種廉價的東西,她曉得很多人忌諱不吃,但在姜媃記憶裡,那酸酸辣辣的味道,卻極美味!
“那個,你自己能止血嗎?”姜媃氣若游絲,可疑地吸溜了幾口舌根不受控制分泌出的口水。
偏生秦野正是粘人的時候,他往姜媃懷裡拱,頭還枕她腿上,懶懶地打了個呵欠:“要嫂嫂弄。”
姜媃繃著臉,堅決不想暴露吃貨本質。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想起酸辣毛血旺的緣故,她再看秦野流血的傷口,居然不覺得嚇人了。
她隨手扯起件細棉布的長裙,直接往秦野腿上一擠一捆,其他的就不會了。
她也還病著,這一動渾身痠軟無力,鼻子塞的厲害,喘氣都只能用嘴。
“秦野,你……”她回頭,本想哄兩句,先讓他解開手腳的金鍊子,不想秦野竟然閉著眼,呼吸放緩地睡了過去。
他眼下青黑,睫羽陰影投落下來,就映襯出幾分憔悴消瘦來。
想來這些時日,他根本就沒怎麼閤眼睡覺,痛失至親,心裡充滿仇恨,日日夜夜的在啃噬骨髓,約莫只有吸食了罌粟果他方能放鬆片刻。
然而,這行為本身就是飲鴆止渴。
姜媃嘆息一聲,想也知道原身軟弱怯懦的性格在裡頭,應當是根本管束不住秦野的,以致於越長越歪。
她揉了把臉,趁著秦野睡熟,偷偷摸摸地去掏他袖子。
她記得,這金鍊子是有鑰匙的。
掏了半晌沒發現,她覷著,小手噠噠的就伸進了他胸襟裡。
入手極暖,隔著中衣,彷彿也能感覺到一點肌肉紋理。
嘖,小夥子身體素質不錯!
姜媃沒想別的,事實上對個小學雞,她也想不出啥來。
她專心致志摸鑰匙,左邊右邊上邊下邊,咦,這還有個凸起的小點點?
“你在摸什麼?”冷不丁,冰冷如霜的聲音響起。
“鑰匙啊……”姜媃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她回頭乾笑兩聲,飛快收回自個爪子。
她摸了很久嗎?這麼快就睡醒了?
秦野目光幽深地梭巡一圈,在看到姜媃四肢鎖著的金鍊子,以及自個大腿上的傷時,整張臉都黑沉如鍋底。
姜媃摸鼻尖,曉得他這會清醒了,沒發病也沒癮。
“都是你自個乾的,不關我的事!”她率先道。
她將雙手伸到他面前:“解開。”
秦野表情倏的古怪起來,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直看的姜媃心虛氣短。
“你剛才在摸我。”少年一字一句的道。
姜媃沒覺哪裡不對:“我找鑰匙。”
秦野騰地起身,憤怒的臉都漲紅了:“你……你不知廉恥!”
姜媃氣笑了,頭疼的厲害,她也不想惹他,遂低下眼瞼,沉默以對。
她也就沒看到,少年鬢髮下的耳朵尖,悄悄泛起了一點薄粉色。
“沒有下次!”秦野依著習慣,往腰封裡一摸,果然找著把金鑰匙。
他丟給姜媃,忙不迭地就要出去。
姜媃斜他一眼,閒閒的說:“秦野,記得找封卿拿回疊色畫技手札,你剛才親口答應我的。”
秦野駐足,沒有轉身。
姜媃一邊開鎖一邊說:“對了,還有戒毒,兩刻鐘前你抱著我腿,痛哭流涕,說要改邪歸正,往後專心畫畫,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一定把毒戒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