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換了官服後,便到榮禧堂和賈赦道:“具體什麼事我也不知,去了自然知道。”
賈赦坐立不安,“我這心裡總是隱隱覺得不對勁兒,你二叔這幾天一直沒回家,說是在北靜王府跟王爺切磋棋藝,我怎麼就不信呢!一準有問題!璉兒,你此去宮中,一定要萬分小心吶。”
“知道了。”賈璉衝賈赦點了下頭,匆匆趕進宮。到了宮門下車時,便見丞相靖英光的馬車也停在那兒。賈璉琢磨著,是什麼大事兒連丞相都勞動了?
到了御書房,賈璉就見皇帝揹著手在桌案前來回走。大皇子、北靜王和靖英光依次排列,微微躬身候命。屋中央還跪著三個,打眼瞧背影賈璉認不出來,不過看領頭的下跪的那個官服,可知級別應該是個三品官。
賈璉走上前行禮,餘光一掃,這才認出這三人來。正是剛和他接觸的兩名戶部主事,叫什麼姓什麼賈璉都不知道。雖然賈璉是戶部尚書,但他只關心他自己負責的這塊,至於戶部其他的人和事,特別是交往不來的那些人,賈璉從不怎麼關心。至於倆主事前邊那個領頭的,不用看賈璉也知道一定是戶部侍郎段志遠。
“兵部尚書到!”傳話音落,胖乎乎的兵部尚書就滿頭大汗的滾進屋內。之所以說滾,是因為他一進門就被高門檻給絆住了,在地上滾了半圈之後,乾脆不起來,直接趴到賈璉身邊給皇帝磕頭行禮。
賈璉斜睨他,臉上一點都流露出疼的意思,看來是皮糙肉厚滾得輕鬆。
兵部尚書倪永昌也在用餘光打量賈璉,發現對方瞅自己後,倪永昌故意客氣地衝賈璉勾嘴角笑了下。
還笑得出來。
賈璉微微勾唇,也報以他一個微笑。
倪永昌眼睛眨巴眨眼,先撿要緊的顧念,拜向皇上,“臣失職,罪該萬死!”
“哦?倪大人訊息果然靈通,已經知道了。那賈愛卿呢,你知道了麼?”皇帝問。
賈璉搖頭。
靖英光忙將百匯樓運送的十萬兩銀子遭到流民哄搶的事兒說出來。
賈璉其實剛才進門看見跪地的那三人就猜出來幾分。而今聽靖英光這麼講,真禁不住感慨,“好的不靈壞的靈”,竟然他說什麼就來什麼。
大皇子一臉懷疑的打量賈璉,“賈尚書似乎對此並不驚訝啊?”
“驚訝,卻沒那麼驚訝。”賈璉平靜回道。
皇帝發現賈璉的異常,讓賈璉起身細說。
賈璉便如實交代了經過。段侍郎如何拖延推拒他安排的事情,如何派了兩個不中用的人來搗亂,對他的事翫忽怠慢。
“這事兒當初可是呈奏摺子過得!具體如何執行臣都詳述在奏摺上了,需要各部配合的地方也有註明。這些步驟照理說都是經過聖上批准的,臣事後就將同樣的一份內容交到了各位相關負責的大人手中。臣怕什麼?就怕出現今天再三催請也不來人的狀況。結果今天的事情還是成這樣了,臣便無話可說。”
賈璉另外奉上了收條,給皇帝過目。
“那你也不能就那樣不負責的將那些銀子交到他們手上,沒個官兵押送,當然會出問題!”大皇子不滿道。
“大殿下,臣只是一介種田的農夫,不會武,能力有限,真做不了所有的活計。錢只有送入國庫才能保準安全,若放在百匯樓,便時時刻刻都有被劫的可能。那些可都是餓得要沒命的流民,他們怎麼搶不是搶?”賈璉冷冷掃一眼段志用。
段志用咬牙用餘光狠狠瞪賈璉,他怎麼都沒想到賈璉會跟他槓到這種程度,竟然真的就把銀兩塞進那倆主事的車上,撒手不管了。早知道這廝下手這麼陰狠,他就是死也會派人去把銀子給運回國庫去!
皇帝理得很清楚,整件事賈璉都在盡責,反而是戶部侍郎段志用的人還有兵部尚書度沒有成功地配合。雖然賈璉交接銀子的行為有點衝動,但他的理由很正當,初衷是好的。這些錢在路上被劫跟在百匯樓被劫,其實都是一樣的。說白了,還是段志用和倪永昌的問題。
今天賈璉好容易將兩斤草莓賣出了近十萬兩的高價,替國庫分憂。結果全被段志用這廝只給毀了!
“賈愛卿的摺子是朕親自批得,也便是說,你段志用責任就是每天派人去他那裡回收銀子送到國庫,這不僅是配合賈愛卿,也是在執行朕的旨意。”皇帝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看著段志用。
巨大陰沉的氣場逼仄,段志用漱漱發抖的身體頓然癱軟成一灘水,他額頭上的冷汗徐徐凝聚,已有豆大。他的心伴隨著皇帝那句“執行朕的旨意”立刻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