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多口雜,萬一有好事者時時刻刻來找我麻煩,我該如何?
這事兒在晚上我倆才吃上第一口熱飯就解決了,當時是這樣的,我倆被叫到了榮安堂,我以為只有西方人才會跟孩子互道晚安,然後睡覺。沒想到這裡還時興這個,那時榮安堂裡燭火通明,他那板正嚴肅且妻妾成群的老爹也在。
我跟在他身後如鵪鶉,進去一個個叩頭過來,榮安堂裡的老太太,他的老祖母是如此說的:“聽說今日你在理事的時候蹭椅背了?”
我抬頭驚恐地看著她,又低頭看了地板,囁喏地答:“是!”
她嚴肅地呵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
我愕然地看向她:“規矩裡有不能撓癢?我不過是左右略微搖晃了一下,想著侯府規矩大,能不動儘量不動……”我一臉委屈地低頭。這一招是照搬我乾孃,我乾孃不管有理沒有理,只要是低頭傷心了,就算道理都是她的。
“你就是左右搖晃了一下?你那種坐姿就是左右搖晃?”五姑娘嗤笑著出聲,我心裡憐她腦子流放,不與她計較,這種只要老闆臉色一寒,就齜牙咧嘴咬人的狗腿,沒必要理睬。跟她攪在一起,那是狗咬狗一嘴毛的節奏。
我身邊的常遠對著他祖母說:“老太太,我原也知道燕娘初入侯府,規矩尚未識得,跟著母親管家理事尚早,原就想讓方嬤嬤帶著她三五個月,學些規矩。您看不如這樣將她關入我院中學點規矩,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出來了!您看呢?祖母也知道孫兒命犯凶煞,主娶市井之女。既然是市井之女,帶些習氣也是正常,總要給她時間改過來。”
若是一般人呢,聽見自己的夫君對自己是這種評價,定然心裡委屈悲苦。我是二般的,基於下午他帶我出去那一段,我就知道他是在給我找空餘的時間。
方嬤嬤麼?以前他孃親在他兩歲不到就走了,估計是產後抑鬱,靖國公夫人就將宮裡帶公主的方嬤嬤給要來,讓她照顧自己的親外孫。後來他長大之後,方嬤嬤一度閒散地幫他管管院子,老嬤嬤據說很是嚴厲,但是我沒見過她。
“如果她改不過來呢?”老太太嚴厲地質問常遠,常遠一時沉默。
我抬頭說道:“這些算不得大事,我用不了那麼多的時間,定然能學好!我學什麼都很快!”一副埋怨常遠不幫我變白,又急於表現自己的樣子。這才是正常的邏輯,在外我還是要表現正常才行。
老太太突然之間嘆息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我是老了,做什麼惡人?你母親,哪怕她再為你著想恐怕在你心裡也不過是後孃,你哪裡會念她的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這什麼情況,畫風轉了?
“老太太莫傷心,都是媳婦的不是,沒管住下人,讓他們到老太太面前胡說!”莫氏一臉誠懇地跟老太太說道:“想來方嬤嬤是宮裡出來的老人,遠哥兒也是有主意有分寸,才找了她來!”
他老爹一臉嫌棄地對常遠說道:“你實在讓我失望,別到時候一事無成。好言相勸,你從來不聽。”
通常旁人聽見這些評語,一定會認為常遠實在是大戶人家的敗家子,而以我跟敗家子們接觸很多很多很多年的經驗來看,常兄實在是大戶人家的優秀子弟,當然比我要差了那麼一點。就這麼著雞毛大小的事件如我所願發展成了天大的事情,但是在常遠的運作下,居然給我弄來了三個月禁足時光。
第18章
我問常兄:“三個月以後怎麼辦?”
“能怎麼辦?懷孕了,要養胎。”他回答地那般擲地有聲。
“……”我一時無法給他任何回答,只想給他的自信點個贊。
總算見到了聞名已久的方嬤嬤,果然是一個面相嚴厲一絲不苟的老人家,五十來歲,清瘦冷峻。她見我先行了一個禮,我依著之前在國公府學的禮儀還了她一個半禮之後請她落座。
“我這剛進府裡,鬧了不少笑話!夫君與我道,嬤嬤為人通達,又禮儀周全,是以讓我向嬤嬤請教!”我坐定之後,臉上略帶謙遜向她求教,她是帶大常遠的人,更兼是他外祖母的心腹。不必在她面前裝。
她微微一笑道:“少爺謬讚,少奶奶也言重了!少爺也對老奴言道,少奶奶心有錦繡,只是要老奴提點一些規矩,剛好少爺日常也繁忙,想將夫人和先少夫人的那些嫁妝交到少奶奶手上,剛好老奴熟悉這些,倒也是個好事。”
她對常遠好是有感情,對我也許會愛屋及烏,也許未必,至少從常遠的先夫人那裡,我並沒有看見她有任何的參與,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必須互相認同才能相處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