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瑟瑟發抖地抱住腦袋,閉上眼睛,耳朵便響過“砰”的一聲。
“好大的膽子,敢欺負姑奶奶的狗?”墨九手上拿著一把短柄火銃,平舉著面對來人,怒目而視,“說,做錯了沒有?”
“鐺”一聲,黑衣人雙目圓瞪,刀身落地。
雪夜的弱光中,只見他的額頭上有一個血窟窿,“咕咕”往外冒著熱乎乎的鮮血,一雙眼睛好像也被霰彈掃中,渾濁的大瞪著,不可思議地盯著墨九的方向,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呀?認錯也不必行大禮吧?”
墨九先前沒有看得太清,等徐徐收回火銃,這才發現那個黑衣人變成了一具屍體,就倒在她的馬車外面。
“額,這就死了?”
她撥開玫兒發顫的身子,保持著握火銃的姿勢,慢騰騰下了馬車,站在墨妄的身側,看著那個倒在雪地上,為雪上染上了小紅花的黑衣人,覺得那幾種顏色……實在太詭異了。
“阿彌陀佛,別怪我!不是你們想見識一下新型武器嗎?姑奶奶就給你們瞧瞧厲害了!”
墨九冷哼聲未完,後方又一個黑衣漢子衝了過來。她二話不說,火銃激射出去。
“砰!”
又一道槍聲,黑衣人再次倒了一個。
這回把墨九自己都嚇住了。
她抬起火銃瞅了瞅,奇怪地低喃:“不會吧?就算火銃的準心不錯,我的槍法也不應該這麼好啊?”
“孃的,嚇死老子了!”那個倒地的黑衣人,發現自己身體無恙,抹了抹額頭,慢悠悠站了起來,再次走向墨九。
“這回不嚇你了——”墨九怔了怔,再一次舉起火銃。一道短促的槍響,黑衣人胸口中槍,痛呼一聲,倒了下去。
“……兄弟們,這玩意真的邪乎,能殺人!”
他留下了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聲吶喊與遺言,身子掙扎了幾次,終究在眾人震驚的目光,慢慢地沒了知覺。
人最深切的恐懼,都來源於未知的事務。那一夥黑衣人緊張地看看墨九,又看看被火器擊中的兩具同夥屍體,不免有些膽怯了。
“如此神器!怎生對付?”
“……老子從未見過如此邪乎的東西!”
黑衣人的人群裡,頓時響起一股竊竊聲。然而,墨九這支隊伍裡,當然不止她手上一支火銃。那些墨家弟子不用,一來是習慣了真刀真槍的拼殺,二來有些捨不得用那樣的好東西。如今看火銃一現,把劫匪們嚇得,一個個都笑了起來。
“墨爺們的東西也敢槍?畜生們還不報上名來?”
“小心他們開跑!兄弟們攔住他們!”
“直接開宰吧!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風雪濃重的夜色裡,響過一片肅殺聲。
墨九有火器在手,勇氣倍增,也不管前方的持刀劫匪有多麼兇悍,她冷笑一聲,目光如炬地站在墨妄的身邊,“師兄,看來咱們還得多給蕭六郎帶點兒禮物了!”
墨妄問:“鉅子是說?”
墨九唇角一勾:“抓幾個活口。”
聞言,領頭的黑衣人身子一僵,望向飛雪下衣袂飄飄的墨九,突地暴喝一聲。
“殺!”
一個殺字他喊得熱血激昂,有著令人心臟亂跳的力量。一群黑衣人似乎得了某種命令,雖然依舊畏懼,卻一改先前想要逃命的狀態,調過頭來,與墨家弟子廝殺在一起。
刀劍碰撞,鏗鏗有聲,墨九腳步移了移,看著漸漸被墨家弟子佔了上風,圍在中間的黑衣人,雙目淺眯著,那美豔的樣子,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這些傻子,怎麼就不肯束手就擒哩?”
“嗯。”墨妄道:“他們是死士!”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殺字——”墨妄眉頭皺了皺,“便是告訴死士,不管前進還是後退,都是殺,都是死。前進還有生的希望……後退,只能死。”
“我說了要活口,他們也不怕被擄?”
“你問不出什麼的。”墨妄很肯定。
對於時人的氣節與骨氣,墨九深有體會,可她還真不相信世上有撬不出來的話。再說了,只要逮到人,總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其實,她對於誰來劫武器不感興趣。
因為想要這批武器的人,太多了。
可上來就對她痛下殺手的人,她真的好奇。
無邊無限的雪地上,廝殺聲不斷,冷風驟起,將一片片雪沫子拂過來,墨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