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口鐵棺卻在這時徐徐開啟。
墨九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棺材——
黑燈瞎火的,裡頭居然有活物?
確實是活物,他不僅在動,還在慢慢往上站起身子——是的,他是一個人,是一個大活人。不待墨九去細辨,這個人就自個兒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是我是我,九爺,莫要撒尿,千萬不要啊!”
她高舉雙手,一個托盤高高擺在墨九的眼前。
托盤裡,裝著一個圓形的、大餅模樣的食物。中間是擺放好的仕女玉雕。在風燈的光影下,玉雕上的美人兒害羞的輕掩櫻口,流光溢彩,栩栩如生,渾身上下通透得無一絲疵斑,一出現在眾人眼前,便令暗夜生香,涼氣驟退。
高舉托盤的是一個姑娘——哦不,其實她不是姑娘,雖然臉上的妝畫得像一個戲子,可墨九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可不是擊西?
這個轉折來得太快了。
從對棺中歌聲的驚懼到棺材突然開啟,再到擊西出現和這樣一個放著仕女玉雕和寫著“生日快樂”幾個字的大餅,讓墨九好半晌兒才反應過來。
指著擊西,她的幾乎是狂躁的。
“哪個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傻傻的,不敢去瞧她。
這個樣子都比她還呆,哪裡曉得怎麼回事?
擊西似乎也懵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邁步從棺材中走出來。
“是我把歌唱錯了麼?九爺怎麼都不驚喜?”
驚喜?能驚喜才有鬼了。
墨九沒好氣的哼哼,“說!到底咋回事兒?”
看墨九惡狠狠瞪來,擊西想了一陣,又低頭看看手上捧著的托盤,突然有點委屈,撇了撇嘴方道:“其實擊西也想唱九爺教過的那首‘生日快樂歌’來著,可擊西忘了……還有這個蛋糕,擊西也記不住九爺說過的法子,只能做成這樣了。”
生日?蛋糕?
墨九微微一怔。
想到曾經擊西寸步不離跟著她的日子……
那些蕭六郎還在,而她還是蕭家大少夫人的日子……
她的心,一點點被回憶浸溼。
過生日要吃蛋糕,親朋好友還要唱祝福的“生日快樂歌”,這些“小故事”確實是墨九曾經親口告訴蕭六郎的。
而那個時候,擊西一般都在旁邊玩耍,好像並不曾在聽的樣子,卻沒有想到,這小子其實有心,居然都還記得。
可……
她愣了愣又問:“今天誰過生日?”
說罷,她怔怔地環視四周,看了一圈,然後終於發現,眾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盯著她。
她眼睛一瞪,指著自己的鼻子。
“不要說是我的生辰哦?”
“正是你。”這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極賦辨識度。
墨九一轉身,就看見從墓室門口被闖北推著進來的男人,依舊坐在輪椅上,依舊是頎長的身姿,依舊是大氈帽遮面,依舊有氣無力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嗝屁了……可他的氣質卻似乎絲毫未損。
怪不得都說蕭大郎沒生病前也是美男子。
墨九眉一挑,見到他心情就頗為不自在。
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她環抱雙臂,不高興地問他,“你又怎麼知道的?”
蕭長嗣輕笑一聲,“你是我妻子,我怎會不知?”
是啊!他們有合婚的八字庚帖,上面清晰地寫著兩個人的生辰八字,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哩?這個事實,讓墨九有些不愉快。而且,這個生日,連墨九自己都沒有記憶——因為這個日子本就不是她原本的生日,她壓根兒就不在意,也從來沒有人為她過生日,她基本已經完全忘記了還有生日這麼一說。
靜靜的,墓室裡許久無聲。
這畫面,讓墨九突然覺得有點兒喜感……
能想到這樣為她過生日的人,真是太有才了。
看眾人臉上皆有笑意,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也多虧了你們配合表演……有心了!”
眾弟子聞言大喜,紛紛抱拳,恭順地施禮。
“恭賀鉅子生辰!祝鉅子年輪慢轉,芳華永駐!”
年輪慢轉,芳華永駐?
眾人異口同聲的話落入耳朵,墨九哭笑不得。
“若年年歲歲的生日都受這樣的驚嚇,我怕是得早早去了,哪裡來的年輪慢轉,芳華永駐?罷了——”說到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