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這一幕很是詭異。
墨九無精打采地目光,看著近在咫尺的蕭六郎,“怎麼樣了?”
蕭乾低頭看她一眼,滿是嚴肅地動了動嘴巴,似是想說什麼,又不好出口,只慢慢放開了手。
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把墨九嚇了一跳,“到底有什麼問題?”
將她扶坐好,蕭乾看著她的臉,小聲道:“此處不便,回去再告訴你。”
“……”墨九翻白眼,“哪有這樣的大夫?”
其他人看他二人關係甚是親暱,竊竊私語也都不顧慮旁人,都紛紛猜測他們的關係。有耳聰目明的大抵聽過蕭使君與他長嫂的流言蜚語,也不敢多話,只一瞬不瞬的盯著,瞅得一顆是非之心滿是粉紅色。
墨九看蕭乾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心底不免有些發���
她慢吞吞站起,再摸摸,真就覺得肚子不舒服了。
“蕭六郎,不能說是啥病,那先給點藥吃吧?肚子好不舒服。”
“此病無藥可治。”他樣子有些古怪,不過經了這一遭,似乎沒有再與鄧鵬飛周旋的想法了,穩住墨九的肩膀,他不讓她再騎馬,硬生生把她塞入了馬車,那一副嚴肅的樣子,讓墨九心都揪緊了。
“莫非是絕症?”
蕭乾看她一眼,涼聲吩咐,“坐好!”
輕“哦”一聲,墨九乖乖轉過頭,只見溫靜姝坐在那裡,正靜靜看她。
這幽怨的小眼神兒!墨九心裡一緊,與她對視,見她慢慢露出笑容,她也報以一笑。
蕭乾再次上馬,看著鄧鵬飛,“鄧校尉還有要事在身,本座便不相陪了。”
哪裡用著他老人家相陪?只要他回頭不給小鞋穿就成了。
鄧鵬飛忙不迭點頭,打馬讓到路旁。
等蕭乾一行人馬離開,他方才看了看底下兵卒,“出發!腳程快點!”
無邊的黑夜籠罩著延綿起伏的群山,鄧鵬飛此去自然是人去樓空,納木罕等人早已轉移,那裡怎麼看都只是一所普通的宅子。而這個時候,蕭乾一行人離天隱山已是很遠。
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平坦,夜幕下的官道,像一條蜿蜒的長蛇。夜風瑟瑟,捲起馬車的簾子,發出“撲撲”的聲音,襯得馬車裡的兩個女子安靜有些不合時宜。
這兩個妯娌之間,關係稍稍有些敏感。
溫靜姝的臉,在車簾縫隙晃盪的微光下,帶了絲異樣的涼意。
沉吟良久,她率先開口,“嫂嫂今日跟來,實在不該。”
她的聲音很淡,很淺,溫柔清和,嘆息多一點,並無太多譴責。
墨九聽罷,側目盯著她的臉,“靜姝若小心一點,不被綁架,我不就不來了?”
她的反問比溫靜姝尖銳,她的性子也從來不與人留情面。溫靜姝微微一愣,苦笑著絞著手帕,目光定定望著晃盪不停的馬車簾子,“這並非我可選擇,但你來與不來,卻可選擇。嫂嫂有時任性太過,不僅害己,也害人。”
墨九仔細地盯著她,唇上有一絲笑,“靜姝在向我說教?”
溫靜姝垂目,“靜姝不敢,你是嫂嫂。”
輕“呵”一聲,墨九故作老成地道:“那不就是了。你還年輕,有些事不懂。”
這樣神神叨叨的她,溫靜姝很熟悉。以前在楚州的蕭府,她大多時候都這樣,三分傻七分痴,整天做些不合常理的事,說些毫無邏輯的話,讓人辨不出真假。可如今讓溫靜姝再相信墨九真的不曉事,已絕無可能。
兩個人互視著,各懷心思。
溫靜姝還在考慮這個事,而墨九的想法早已經飄了很遠。
她盯著溫靜姝頭上造型精緻的蝶尾釵,輕聲問:“這釵子靜姝為何這般珍愛?”
溫靜姝眸底似有流光掠過,她抬手撫上蝶尾釵輕輕一按,那表情神態視若寶貝,“這是一個人送我的禮物。”
墨九恍然大悟一般,將眉頭挑得極高:“這個人定然很重要吧?”
溫靜姝似是想到什麼美好的事,展顏一笑,蒼白瘦削的臉上有著罕見的紅潤。
她點頭嬌聲道:“是,他是靜姝心底最重要的人。”
馬車吱吱在響,車簾也一直在晃動,墨九盯著溫靜姝滿是春情的臉,許久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溫靜姝說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蕭六郎,可若她直接問溫靜姝,好像又顯得她太過在意這事,在她面前掉價了。可如何不問,瞅著她的釵子她就有些膈應。
她的心有點揪揪。揪著揪著,兩條纖眉便狠狠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