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未必可以解去先人的蠱毒。”
希望一點一點冷卻,墨九托住腮幫,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蕭乾,沒精打采地道:“六郎也表個態啊。你這不聲不響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蕭乾面色清和,撩向她的眼光也沉靜如水,“聖女之言極是。為今之計,只等千字引現世了。”
呵一聲笑,墨九瞪住他,“誰曉得千字引何時得見?等那個時候,我頭髮都白了……而且在這個過程中,若我們蠱毒發作,可怎麼辦?”
這是問題的實質。
想到這個,墨九便有些頭大。
可蕭乾面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只冷豔的眼尾輕輕一挑,看住墨九,慢條斯理地托起廣袖,執了酒壺為她斟滿一杯梨觴,清清淡淡地道:“那說不得只好委屈嫂嫂了。”
墨九頭皮一麻,驚歎,“啥意思?”
蕭乾偏頭目光深深地望她一眼,慢慢起身向彭欣點點頭,便道:“本座先歇下了。明日中秋,府中有宴,嫂嫂吃喝好了,早些回吧。”
說罷他不待墨九反應過來,徑直喚了薛昉拎燈籠過來,自個兒消失在客堂之上。
墨九琢磨著他那句話,沒個頭緒。
末了,盯住他斟滿的梨觴,發狠地灌入嘴裡。清冽的酒液入喉,她突然意識到他話裡的意思,臉頰一紅,火辣辣的發燙。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被他那句話撩的,她總覺得身上哪兒都有一把火在燒,就連彭欣冷冷的眸子,都像燃著兩簇熊熊的火苗。
閉上眼睛,她狠狠甩了甩頭,看彭欣又在撫胖貓的背,也伸手過去摸了一把,斜著眼睛問她:“聖女有沒有喜歡的男人?”
彭欣先是一愣。
看墨九神色嚴肅,她唇彎起,忍不住一笑,“為何有此一問?”
墨九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深了,“我就在想,你們這些巫蠱師真是可怕,若哪個男人也被你喜歡上,偏生不喜歡你,那他不就慘了?”
一句玩笑,她說得隨性,可彭欣臉上的血色,卻一點點退了下去。墨九喝了點小酒,頭微暈,臉發燒,靠在椅子上,靜靜盯著她,“我……說錯話了?”
“沒有。”彭欣輕輕一笑,“你說得很對。”
墨九與她對視一會,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心裡的糾結頓時一鬆。不知為何,這個聖女看上去冷冷清清的,言詞不多,卻讓她很有說話的*。那些在旁人面前不好說的話,她也可以毫無顧慮的在聖女面前發洩。
“那不是對,簡直是對極了。你們這些蠱師,害人還害己,就說你那祖師爺吧,可不把我害苦了?你說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天生的寡婦不說,未經我同意,莫名其妙就已經嫁兩回了,這第三回吧,夫婿的人影子都沒有見到,看那樣子,說不定等不了多久又得做寡婦了……可就這般,還讓我中一個*蠱。對方還是我小叔子,這天殺的……可不一切都是你祖師爺引起的?”
她哼哼著,又將一杯梨觴灌入喉間。
光影裡,彭欣起身撥了撥燈芯。
然後,她又抱著胖貓坐在墨九身側,似很有興趣聽她發牢騷。可她自己,卻一言不發。
墨九覺得這個女人有些怪異,半闔著眼望她,不經意望入一雙幽暗冰涼的眸子,又不免好奇。
“你做了聖女,是不是終身不能嫁人,不能與男子有情愛的舉動?”這些事兒,她是在電視裡看來的,也不知真假。
可接觸到她的目光,彭欣卻別開了臉。僵持間,燈芯“噼啪”一聲爆響,她突地道:“我曾有個孩兒。”
墨九不曾想她會這樣回答,愣了愣。
“孩子?”
驚問出口,她又打了個飽嗝,適時地隱藏了自己的失態,斂住情緒道:“既有孩子,為何說是曾經?”
彭欣望著火光,臉上有一種痛苦的黯然,可語氣卻很平靜:“沒有了。”
墨九猜測道:“被他爹帶走了?”
彭欣揚一下眉梢,回過頭來望她。一抹隱隱的哀傷藏在她的眉宇間,卻只訕訕一笑,未有回答,就換了話題。
“時辰不早了,大少夫人早些回去歇了吧。有蠱在身,得多將養身子好些。”
墨九搓著額頭,嗤一聲,“我將養得越好,蠱蟲是不是就長得越快?”
“未必。”
彭欣站起身子,墨九半趴在桌上,那抬頭仰望時輕輕詢問的樣子,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偏那眉眼間的風情,卻又未因年紀而減去分毫。彭欣是個女子,可女子也會欣賞美麗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