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最近寵幸的一個侍衛統領。姓黃,單名一個虎字。聽蕭乾說,這人辦事挺妥帖的,很有些薛昉當年的樣子,大概是憶舊,雖然蕭乾把曾經跟隨他的一眾功臣都安排了最合適的官位,但還是願意用熟悉的人,找熟悉的感覺,所以除了日常的正事外,蕭乾也常讓他幹些私事雜活兒,也算是著意培養。所以,黃虎也是他身邊較為親近的人了。
可聽他這口氣,接溫靜姝入宮不僅是陸機的主意,還是蕭乾首肯的?
本來急著見他的心,突然沒了,火一樣燃燒的血液,也突然就冷了。
墨九停下腳步,沒有了走進去的勇氣。
裡頭黃虎還在絮叨,“陛下,這是中書省遞上來的摺子,最近幾日,好些都是……勸諫陛下甄選妃嬪,綿延子嗣的,您看……”
“放下吧。”蕭乾有些不耐煩,聲音滿是不悅,“這些人,國事不上心,整日就操心朕這點家事,煩是不煩。”
“嘿嘿。”黃虎又道:“陛下的家事,就是國家大事,莫說臣工們操心,屬下也跟著操心啊。依屬下看吶,溫姑娘就是一個頂頂不錯的人選,模樣長得好,性子又溫柔,還招陸老喜歡,若是為陛下添個小皇子,陛下也就不用整日發愁了……”
“下去吧!”蕭乾打斷了他的話。
墨九沒有聽出責怪,只感受到了他淡淡的無奈。
“你再學那些人囉嗦,仔細腦袋——”
“是,陛下。”
聽得黃虎的腳步聲,墨九飛快地轉身,悄悄離開了。
晚上蕭乾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墨九早已躺下,但闔著眼睛,她並沒有睡著。
今天她去過正儀殿的事,她不知蕭乾是否已經知道,心下有些忐忑。
可他過來,彎腰探了探她的額頭,又輕輕拉她手腕探了探脈,就離開洗漱了。等收拾好躺上來,他習慣地攬住她的腰,往懷裡拔了拔,幽幽嘆了一口氣。
“六郎在嘆什麼?”墨九閉著眼睛,輕聲問。
“我吵醒你了?”蕭乾側頭看她的臉,略帶歉意的問完,見她搖頭,又撫了撫她的後腦勺,“沒什麼。乖,快睡吧。”
在這幾個煎熬的時辰裡,墨九心裡其實想了無數種詢問他的方式。
可如今他真的就躺在身邊了,她卻突然覺得,當一件小事出現在他們之間,她就需要用幾個時辰來考慮如何去問他的時候,他們之間的信任缺失就已經變得嚴重了,也就是說,問與不問,都變得不再有意義,也不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墨九不是一個執著於結果的人。
相反,她非常灑脫率性,遇事從容不迫。
而今天,僅僅只是今天,她就做了兩次聽牆根的偷聽賊。從本質上來說,與其說她厭惡這件事情,不如說她更加不喜自己變成這般疑神疑鬼的樣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更不願自己的一生都纏綿在這些繁雜俗事之中,不能自拔,像個斤斤計較的小婦人,整日去計較男人皺一下眉,是不是不舒服,男人黑一次臉,是不是哪裡不滿意,男人多看了哪個女人一眼,是不是有異心了。
不!
不要!
她墨九不做這樣的女人。
不是大狄皇后,她還是墨家鉅子。
屈於後宮彈丸之地,哪怕母儀天下,她如何與蕭乾比肩?
屈於雞毛蒜皮的算計,哪怕她鬥贏了陸機,又如何有快感?
淪為宮鬥戲中的丑角,最終變得面目猙獰,被男人嫌棄……那個樣子,與曾經的方姬然何其相似?
這樣的結局,想一想,她都不寒而慄。
夜燈幽幽,火光爍爍,像在眨著眼睛,看這世俗與人心的沉浮。
墨九輕輕側頭,看蕭乾緊閉的雙眼和緊鎖的眉頭,慢慢抬頭盯著帳頂,終於什麼也沒有再問,卻在心裡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
……
半個月後,臨安城的棲鳳酒樓。
臨近午夜了,還通火通明,酒香四溢。
墨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撐腮幫,半醉半醒的眼,斜睨著面前沉默不語的清俊男人,嘆了一口氣。
“師兄,我怎麼覺得你這次來,又變帥了?”
“貧嘴!”墨妄嗔她,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筆直,聲音滿帶疑惑,“說吧,讓我來有什麼事?”
“想你了不行啊?”墨九為他的杯子裡倒滿酒,嘻嘻笑著,“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想找個人說說話。”
墨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