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道。
“什麼意思?”厲皇貴妃眼裡閃過些許狐疑之色。
“我從一開始就不稀罕什麼認祖歸宗,之所以會來到京城也是源自於舅家表妹一時衝動所釀就出來的苦果,”秦承銳臉上表情很是堅決地握著陸拾遺的手。“對我而言,我的妻子、我的家人,遠比那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更加重要!所以這個賭局根本就沒有開始的可能!”
“那你又知不知道,皇室血統不容混淆,如果你不肯認祖歸宗的話,等待你們的命運將註定悽慘無比!你要知道,本宮的堂弟,不會每次都那麼恰好的出現在刑場上,把你們給救下來的!”厲皇貴妃雖然在聽壁角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秦承銳對她女兒的感情很深厚,可是她還真沒想到居然會深厚到這樣一種連皇位都能夠割捨的程度!
厲皇貴妃能夠從掖庭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熬到被萬崇帝青眼相看,不知道與多少巧言令色之人打過交道,她很清楚秦承銳眼下所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絕無半點虛假。
“比起與拾娘分開,我寧願與她一起攜手共赴閻羅殿。”秦承銳臉上的表情很堅決。
“那你舅家的親人怎麼辦呢?他們為你辛苦了這麼多年,你忍心讓他們在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前提下,還被你連累的最後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嗎?”厲皇貴妃長到這麼大,還從沒見過像秦承銳這樣的男人,一時間望向他的眼神也不由得的帶出了幾分欣賞的意味。
“從小我的養父母就教導我當今聖上是一位真正的有道明君,雖然他們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我的身世,希望我能夠永遠做一個尋常人快快樂樂的長大,但是他們無時不刻不再對我講述著有關聖上的各種英明事蹟,以前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直到表妹掀開我的身世,我才恍然大悟!”
秦承銳默默將眼睛從那一角明黃跑擺上移開,臉上表情很是鄭重地看著厲皇貴妃道:“原來他們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把我親生父親的存在告訴我,我打從心底的感激我的舅父舅母,如果當今聖上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一位有道明君的話,那麼,我相信,他是不會對我的舅父舅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的,畢竟,法理不外乎人情,而我舅父舅母也確實為他含辛茹苦的養了十多年的兒子,不是嗎?”
被秦承銳反將了一軍的厲皇貴妃這回看向秦承銳的眼神已經不止是簡單的欣賞了。
對於曾經被男人背叛的傷痕累累的她,在真的看到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維護著自己妻子的男人時,實在是很難不升起極大的好感來。
她在陸拾遺和秦承銳有些驚訝地眼神中,勾了勾嘴角,“看樣子民間的某些俗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比如說那句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厲皇貴妃站起身,一邊重新把帷帽戴到自己頭上,一邊對陸拾遺道:“你呱呱墜地還沒滿月就被本宮送去了寧州府,不管本宮承不承認,本宮對你都有幾分虧欠之心,既然你們對這京城的生活沒有執念,只想著全身而退,那麼,本宮就多管一回閒事,幫你們一把,讓你們達成所願吧。”
陸拾遺和秦承銳站起身送她,小夫妻倆的眼神裡都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意味。
厲皇貴妃看著他們的眼神,嘴角不由得彎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真是兩個善良的孩子,在她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以後,居然還會對她的處境感到憂心。
事實上,他們已經給予了她很大的幫助,如果沒有他們的及時暗示,恐怕壓抑多年的她真的很可能會說出很多讓形勢變得越發糟糕嚴峻的話。
厲皇貴妃是個臨危不變的人,在最初發現萬崇帝居然在聽他們牆角時的震驚和慌亂,已經隨著這一通半真半假的唱唸做打,已經徹底消弭於無形。
是以,在繞過拐角,看到自己的堂弟厲安侯一臉驚怕交加地跪在地上,衝著她拼命使眼色讓她趕緊跪下請罪的時候,她非但沒有因此而慌亂的六神無主,相反,她還噗嗤笑出了聲。
這樣沒心沒肺的堂姐讓厲安侯眼前止不住的就是一黑。
他真的想不通他的堂姐到底哪來的這麼大的自信,在被皇帝姐夫抓到這樣一個掉腦袋的把柄後,居然還能夠眉眼彎彎地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笑出聲來!
她難道就不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
想著前段時間自己還如同救世主一樣的在法場上救人,轉眼間就要淪為階下囚的中年紈絝差點沒傷心欲絕的當場抱著自己皇帝姐夫的大腿嚎啕大哭——可是他不敢。
他只能面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