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是皇帝,要雨露均霑,你就順著他們的話,廣選秀女進宮!”
厲皇貴妃眼中的怨恨之色如同要形成實質一般地幾欲噴薄而出。
“季崇年!你的良心當真被狗吃了嗎?當年若無本宮的捨身相救,你能坐得穩這張龍椅嗎?你能嗎?你忘記當年你是怎麼和本宮發誓的?!你前腳才和本宮說這輩子要與本宮一生一世一雙人!後腳你就納了一大堆的妃子入宮?甚至還讓她們生下你的孩子?!”
“姣姣兒……”萬崇帝可憐巴巴的叫道。
“別叫我!”左側臉上有一條又細又長猙獰疤痕的女人滿臉冷笑地打斷了萬崇帝的話。“本宮不稀罕什麼養老送終的兒子!你要對本宮還有幾分真心的話,那麼……就把那個混淆皇室血脈的孽種給了結了吧!否則!這次可不會像十幾年前那樣簡單了!”
在說到十幾年前的時候,厲皇貴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和怪異。
“姣姣兒,你可千萬不要嚇唬朕啊,你知道朕要是沒有你的話,晚上根本就睡不著啊!”
萬崇帝因為被厲皇貴妃的威脅驚嚇得整個人都險些沒有為之跳起來的緣故,並沒有發現後者的眼神在說到這話時,分明帶上了些許古怪和扭曲的意味。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厲皇貴妃一臉冷笑地說道。
即便濃妝豔抹也遮擋不住的長條形猙獰傷疤也隨著她的表情而抽動了兩下。
禁衛統領齊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把活著的秦家人送到了京城。
一直都在對他們望眼欲穿的皇帝,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改變了主意,非但沒有在第一時間把他們招進宮裡去,相反還直接用一道冠冕堂皇的聖旨把他們盡數打入了監牢——連秦承銳這個據說是他唯一的兒子也不例外。
這些日子以來,已經被追殺的疲憊欲死的秦良弼等人在跪接完聖旨以後,本來就憔悴的面容不由得更灰敗了一層。
雖然他們早就猜到此行前途叵測,但是這個結果依然讓他們心裡說不出的失落和絕望。
原本因為當今聖上派重兵保護他們的喜悅也重新化為了擔憂。
特別是秦良弼。
他很擔憂那個已經把厲皇貴妃寵進了骨頭裡的帝王並非如他們以前所認為的那樣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他們的外甥秦承銳出事,才會沿路派重兵保護他們啊!而是為了把他們全須全尾的押解到京城來,好給他的皇貴妃出氣,才勉強伸出了自己援手,拉拔了他們一把。
想到厲皇貴妃曾經的赫赫兇名,秦良弼只覺得眼前一黑,連膝行著上前接旨都有些困難。
好在禁衛統領齊宏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也與他們有了幾分香火情誼,親自彎腰攙了秦良弼一下,秦良弼才沒有丟臉地直接一頭磕到地面上去。
在一片壓抑的針落可聞的死寂中,秦良弼接了旨,強笑著與要去宮裡覆命的禁衛統領告辭,隨後一大家子人在順天府衙役們的監視下,步履沉重地朝著囚車所在的方向緩緩走去。
禁衛統領齊宏在途徑秦承銳身邊時,飛快地說了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切還不到真正絕望的的時候,還請殿下多多保重千金之體,靜候希望到來的那一刻。
禁衛統領齊宏常年在萬崇帝身邊服侍,萬崇帝的脾氣可謂是瞭若指掌。
他很清楚秦良弼等人之所以會在剛入京的時候,就被聖上他老人家打入天牢,肯定是厲皇貴妃在私下裡出手了。
不過禁衛統領齊宏一點都不擔心這位新出爐的民間皇子會這麼容易的就被厲皇貴妃扼殺。
畢竟,這可不是那些還在後宮嬪妃肚子裡的皇嗣!
這位皇子已經成年了!
不僅成年,他的相貌和儀態也遠非同齡人能比,端得是一派意氣風發,奪目軒昂!
這樣的皇子,對於那群把正統刻進了骨子裡的老臣而言,絕對是可以讓他們瞬間凝聚成一團的動力來源,是絕不能輕易放過的寶貴存在!
正是因為清楚地瞭解這一點,禁衛統領齊宏才甘冒風險的在厲皇貴妃的心腹眼皮子底下,對秦承銳隱晦的進行提點。
秦承銳感念他的那一番心,面上雖然依然保持著平靜無波的神態,但是卻趁著那頒旨的太監沒有注意到這邊時,給了對方一個充滿感激的眼神。
而這個眼神也讓禁衛統領齊宏的心也止不住的跟著火熱熨燙起來。
比起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姓誰名誰都忘記了的昏庸之主,這位,才是他齊宏應該效忠的物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