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銳如同一具石化的軀殼一樣,默默的無聲的看著這個原本以為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在最後用充滿歉疚和不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溘然而逝。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會瘋!
可實際上他沒有!
他以一種驚人的冷靜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殿外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們說道:“將皇后薨逝的事情徹底封鎖起來,不準傳到外面去,蔣忠、崔氏,你們過來把二皇子和三皇子暫時送到東宮去,以後他們就交給大皇子來照顧!”
雖然早就知道大皇子必定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儲君,但是在新帝親自出口承認時,大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滿心的激動。
蔣忠和崔氏也小心翼翼地把瑞哥兒和珏哥兒從床上抱離。
臨離開前,他們忍不住看了一下那個已經離開的女人。
她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面容也是那一如既往的清秀,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上就彷彿鍍上了一層讓人目眩神迷的金色一樣,讓所有見到她的人,都不自覺的為她的一舉一動所吸引。
她分明已經死了。
可是卻依然和活著沒有什麼分別。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人,這個從一個普通山村裡走出來的普通女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把自己紮在了現任和下任帝王的心坎上!
不動則已,一動則痛不欲生!
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木頭人的瑾哥兒對於自己即將被冊立為太子的這件事情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半分的歡喜和激動。
他面無表情著一張臉在姜承銳朝他看過來的時候,從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與他的年紀極不符合的譏誚冷笑,“我知道她心裡心心念唸的惦記著就只有你一個,放心吧,我不會和你搶送她的這最後一程。“
說完這句話,他就踉踉蹌蹌地從腳踏上爬起來,也不行禮,就這麼直直從姜承銳身邊走過去的來到滿臉緊張的蔣忠和崔氏面前,乾澀著一把幾乎讓人無法入耳的沙啞嗓音說道:“走吧。”
“瑾寶!”在走出寢殿的時候,老皇帝神情很是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瑾哥兒強打起精神對老皇帝露出一個再燦爛不過的微笑,“皇祖父,孫兒沒事,孫兒知道那是娘……”他語氣驟然一頓,“是母后自己的選擇,正所謂子不言父,徒不言師,做小輩的也只有遵循的份兒,不是嗎?”
“你能這麼想就好。”老皇帝心有慼慼然地看著整個人就好像徹底想通了的瑾哥兒,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地又出口勸了一句,“剛才你孃親——”
“皇祖父,是母后!”瑾哥兒溫柔且堅定地腔調。
可是她已經……
老皇帝本能地想要回答。
但是在看了瑾哥兒那雙深的彷彿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後,老皇帝在沉默片刻後,還是順著他的口風點了點頭,說道:“剛才你母后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要記在心裡,可千萬別忘到腦後邊去了啊。”
這時候他才知道瑾哥兒毫無徵兆的突然改口的原因。
這孩子,是想要給他的孃親掙個名分呢。
老皇帝心裡酸楚莫名,但他依然堅持的看著瑾哥兒,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覆。
沒辦法,這對父子雖然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了,但是精神頭不論怎麼看都不對勁。
心裡毛毛的老皇帝也只能做一回討人嫌的胡攪蠻纏了。
至少,兒子也好孫子也罷,都是個一諾千金的性格。
要他們當真允諾了不會做傻事,那麼就應該……不會真的做傻事了吧。
老皇帝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瑾哥兒又不傻,如何會不知道老皇帝特意攔下他的原因。
因此,他在最終的無奈後,表情很是鄭重地對老皇帝點頭保證道:“我知道,長兄如父嘛,皇祖父,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更不會辜負我母后對我的殷切期望的!”
很欣慰孫子聽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並且做出了保證的老皇帝還沒來得及松上一口氣,就見到自己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抱著死去的兒媳婦出現在他面前了。
老皇帝唬了一跳,才想要開口問他一句想做什麼,他兒子已經匆匆留下一句讓他暫時主持大局,他要離開一段時間的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老皇帝張口想喊,被從來不喜歡管閒事的圓悟禪師阻止了。
“太上皇您不用擔心,皇上他眉宇間的死志瞧著已然盡數退去,想來他冥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