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行儼一到,沈晉武也沒心思多爭,拽著他把這件事前前後後再推上一遍,他要更多的挖掘越王的動作。
二人商議到半夜,鐘行儼不願在忠奉伯府久留便出了門往家走,走到一半兒就看有個人在街上魂不守舍的亂晃,居然是方靜之。
“鍾大哥,懷柳妹妹怎麼樣了?您知道嗎?”方靜之與梵音在去大牢探望楊志遠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偶爾能得一個訊息也是聽趙靖說起的。
“你父親沒有與你講?”鐘行儼的試探,方靜之也不是沒聽出來,可他此時還有什麼可隱藏的?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楊主簿逃獄了,剩下的一無所知。”
“楊懷柳如今很好,你不用擔心,她在忠奉伯府由我大姐護著,那位楊主簿如今也不是逃犯了,你父親恐怕現在已經愁白了頭,因為他要負責為楊志遠洗脫罪名。”
鐘行儼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方靜之,看到他呆若木雞的驚愕時,拍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膽量是第一,你這是又與家人爭吵跑出來吧?你若是拳頭夠硬、性子夠硬、再考個功名能為你父親出謀劃策,誰還敢對你呼來喝去?那時候你才有資格向別人要你想要得到的東西。”
“現在?你只懂索取,而不是交換。”
鐘行儼的話讓方靜之愣半晌,“索取……我,我也想給家裡人幫忙,可我沒這個本事。”
“所以你也沒資格去怨懟,”鐘行儼推著他,“回去吧,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什麼?再遇上個女流氓……”
方靜之被噎的滿臉通紅,“我也想給父親幫忙,可他卻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怎能知道?”
鐘行儼本來要走,可又退了回來,“你想幫你父親?”
方靜之點了點頭,“想,非常想,其實……我帶懷柳去牢中見楊叔父已經是給父親惹了麻煩,他也因為這件事不肯見我。”
“我可以教你個法子,就怕你不敢。”鐘行儼狡黠的笑容讓方靜之心裡“咯噔”一下,可聽聽又有何妨?當即便點了頭,跟著鐘行儼就走。
梵音此時也沒有睡著,正瞪著一雙眼睛望向床板。
想著今兒忠奉伯歸來後,梁媽媽傳來父親的訊息,她忽然有些不敢信了。
就這樣的把罪名洗脫了?而且好像還能再升官,這幸福也來的太突然了?難道齊國的官兒只是一位侯爺和一位伯爺的交換嗎?那皇帝幹什麼去了?
梵音對此很模糊,她的心底沒有這個概念。
她並不知道這其中會有很多人潛移默化的把事情做成應當應分的模樣,也不知道那位皇上已經為了長生不老修仙煉丹鮮少管理朝政,只讓太子和越王輪番接管,只向他回報一聲即可了。
梵音只覺得這件事聽起來很可笑,好像小朋友做遊戲輸贏幾個糖豆,而這個輸贏乃是無數人頭。
可即便荒誕無極,只要父親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她期待著見到父親的那一刻,期待著回到自己所謂“鬼宅”的家,因為那才是她自己的家……
不過今兒伯夫人和梁媽媽都與她提及沈玉娘,從她的為人到喜好,連帶著她上一段親事也講了一遍,這種事都是自家秘辛,怎麼會告訴她一個外人?
如若是以往,梵音恐怕會立即就想明白鍾氏的心思,可她此時心裡只有父親,只有家,還真就在這個問題上僵住了,遲遲都沒有想明白。
又是瞪了一雙眼睛到天亮,聽見院子裡有了響動,梵音也起了身。
洗漱過後便去廚房做上了早飯,這兩日梵音都樂意下廚,沈玉娘也偶爾動一下手,儘管做出來的味道不甚如意,但也是個樂趣。
只是今日清早梵音看到沈玉娘時,她也神情恍惚,眼圈發黑,明擺著沒睡好。
兩個人互看一眼都樂了,沈玉娘牽著她的小手往回走,“今兒咱們就別動手了,還是請媽媽們下廚做一頓,眼睛都睜不開呢,再放錯了調味的。”
“二姑奶奶這是為什麼沒睡好?”梵音笑著問,沈玉孃的臉色赤紅,反問道:“你呢?為什麼?”
“昨兒梁媽媽說了我父親能洗脫罪名,我心裡很高興,也覺得這事兒像故事一樣。”梵音摸摸腿上的傷,“若不是腿上疼,我還以為是做夢。”
“很多事就是這樣,恍恍惚惚的就像做夢,只是夢醒時也會給人留下遺憾和傷痛。”沈玉娘自嘲的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是個有膽識、有魄力的丫頭,定會過的更好。”
“還是初次聽到有人這樣誇我。”梵音對“膽識”和“魄力”兩個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