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遠看著梵音,梵音思忖下,“田,糧。”
“那主簿是幹什麼的?”楊志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收稅,戶口版籍,當初在慶城縣陳家人的事你可忘記了?那在慶城縣是所謂的大案子,但在京城之地連小手指頭都算不上……”
“那父親豈不是很危險?”梵音長大了嘴,這裡達官貴人拎出來誰都比父親官大,也比父親更有背景,若是出了事,父親豈不是首當其衝頂罪的人選?
“你以為方縣令為何會舉薦我到京中任職?一,是他不想當替死鬼,二,我是替死鬼的最好人選。”楊志遠說到此倒是笑了,“說的遠啦,這件事不過是父親的猜度,那不過是最壞的結果,誰知是否有人欣賞父親的踏實肯幹,樂意在背後為父親撐腰呢?”
“宇文信?”梵音提起他,楊志遠搖了搖頭,“為父發自內心的不屑於那等人為伍,除非被逼無奈,不從就得死。”
“鐘行儼今兒來是為了讓您穩一穩,別踏上宇文信的賊船?”梵音想起那個傢伙兒,她已經覺得自己要被這些人弄的神經質了。
楊志遠點了點頭,“有可能,懷遠大將軍當初是支援太子一系最重要的人物,雖然他已經故去,可還有鐘行儼接班,而且,鐘行儼的姐姐是當今忠奉伯夫人,忠奉伯也是朝中重臣,還是頗有根基的。”
“好累。”梵音嘟著嘴,“聽的都煩了,不過是個主簿一職,卻要了解這麼多的事。”
“為父也嫌煩,可又能怎麼辦?當初想著做官為民,如今是做官保命,不過我還是期望能給女兒掙出一份好嫁妝,咱們不求與高宅大戶攀親,好歹也找個能護著你、讓著你、疼你的夫君,父親也就放心啦。”
楊志遠一句話就拐到梵音的婚事上,梵音臉色通紅,“女兒才十四歲,不到及笄之年。”
“那也不早了,你娘十四歲時都已經有了你了。”楊志遠懷念故去的亡妻,又絮絮叨叨的與梵音說了許久才罷了。
梵音被他嘮叨的很快就困了,楊志遠還在不停的說著,就看著青苗在外面使著眼色,他一轉頭,發現梵音已經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她還只是個孩子啊,與她說這麼多作甚。”楊志遠疼惜的看著她,讓劉媽媽和彩雲將她扶回了後宅的屋中去睡。
睡到半夜,梵音忽然的就醒了,看向窗外透進屋內的月光,她心裡不知為何想起了鐘行儼。
他今日那副狼吞虎嚥的模樣,讓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是個遺孤,卻有吾難師太將她養大,還有楊志遠這位父親對她百般疼愛,如若,她真的是楊懷柳就好了。
可若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父親會怎麼樣對待她呢?
梵音膽怯的不敢想,或許內心自私的期望永遠不要有揭穿真相的一天,可她是真的深愛這個家。
一連三天,楊家每逢群星閃亮的夜晚都會迎來一位吃貨,那就是鐘行儼。
梵音看著他狼吞虎嚥的吧嗒嘴,咬牙切齒的道:“老死不相往來,這是最後一碗!”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人
鐘行儼對梵音斷絕來往的警告只當成耳邊兒的飛蟲,擺一擺手,壓根兒不往心裡去,該跳牆的時候還跳牆,只是不再厚顏到每日登門了。
梵音很苦惱,對這種人根本就不能有同情之心,稍有讓步他就變本加厲,實在不可理喻!
難道武將家中都出奇葩之人?
鐘行儼就不用提了,那個宇文信不也是個另類麼……
梵音心裡把這兩個人罵了千萬遍,隨後便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家的財務問題上,前期購屋宅和佈置的一通花銷,六十兩銀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京官兒的待遇和俸祿雖然比慶城縣要高,但比較自家支出的情況來看,還不夠用上七天的。
雖然張縣尉也給二胖和劉安拿了銀子,可張家如今的日子也不容易,梵音也不打算再收張家的束脩之資,拿來的這筆錢只留著給二胖考學用。慶城縣趙陽和趙媽媽的面鋪分紅是不能再指望了,現在需要尋一個新的賺錢法子。
不過這些事沒有給梵音細細思忖籌劃的時間,因為一大早家裡就收到一張貼,是方夫人請她與青苗同去方府做客,方夫人雖然與她關係冷淡,可好歹也認識多年,她來京中理應前去拜訪。
一是因為找尋吾難師太的事沒顧得上去做客,二來,梵音也是發自內心的不喜歡與方夫人見面,所以才拖延至今。
終歸自己老爹還在方縣令的麾下任職,而且剛到京城不久,還是低調些好。
“彩雲,你讓劉安隨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