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很好,進步很大,不妨請齊老先生看一看?”楊志遠看向齊陵鴻,老頭也不顧身份,徑自起身邁步過來,將兩張字接連看過,批駁道:
“橫平豎直都未能做到,這也是不錯?楊進士就是這樣教學生的嗎?老夫可不敢苟同。”
“對比而言,這孩子的進步的確很大,第一張字形歪曲,第二張已經能字不出格、有起筆、收尾之形,這難道不好嗎?”楊志遠笑的很平和,分毫沒有強詞奪理之意。
齊陵鴻冷哼,“比老夫五歲幼生可是差得遠了!”
梵音接語道:“心動則物動,心靜則物靜,文顧一月有餘已能從不識數至識數、從不習字至習字,這已然是成長,何必與他人攀比?齊老先生,您又執迷了!”
第四十章 鳴
“說的好!”
這三個字道出,不由讓眾人皆驚。
可驚後都只能嘖嘖兩下嘴不敢回駁半句,雖然這句好不是出自方縣令之口,卻是他兒子說的!
方靜之很喜悅,因為梵音的“成長論”正是他的心聲。
他自出生起就被不停的與眾人之子攀比,與姑舅家的比、與叔伯家的比,親眷比過後,與外人家的兒子還要比!
比長比短、從頭到腳無一處不被比較,比的他都想吐了!
有什麼好比的?可誰讓他是方青垣的兒子?
所以梵音的話說出,他初次沒有抑制出內心的激動,直接道好!
吳縣丞的嘴角輕扯,齊陵鴻已經起的憤然起身,意欲離去……
楊志遠站起身,齊陵鴻若這樣離去,縣令大人豈不會跟隨丟臉?這件事牽扯到梵音,他便不會讓此事發生。
“齊老先生莫怪,這丫頭為其母守孝,獨居太久未曾學過禮規,若話語魯莽還請您多多包涵。”說罷,楊志遠象徵性的拱了拱手,算作賠罪,又看向梵音道:“還不去寫上兩幅壽字,為縣令大人賠罪?”
“是!”梵音立即乖乖上前,潤筆行字。
齊陵鴻這個老東西她也罵了,自己爹出來圓場面,她當然要見好就收,立即行草一大大的“壽”字。
“懷柳妹妹的字真好!”方靜之連忙過去誇讚,方青垣也露出幾分訝色,他雖知張縣尉預設了楊懷柳教他兒子,卻不知這丫頭的字居然寫的這般好!
她可才十歲!
那頓筆飛白雖不如書法大家張旭的狂放不羈,但她可是個女孩子。
“妙啊,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信這一字是懷柳親筆所書!”方縣令連連誇讚,“來啊,把我的文房四寶取出一套送給她,莫說你在輔佐父親教學生,即便是你親自教,那都是文顧的福分!”
“謝縣令大人誇獎,祝您蓬萊松柏枝枝秀,方丈芙蓉朵朵鮮,福星高照!”梵音的討好很受用,方縣令不但賞了文房四寶,令還賞了一刀上好的宣紙。
齊陵鴻一直悶坐不語,因為楊志遠剛剛那一句釋解讓他沒有再發火的理由。
他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要與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計較嗎?他知道自己剛剛已經失態,而且也惹了方青垣不悅,待見到梵音能手書這樣一筆字來,他更是啞口無言。
因為他沒有學生能與之相比,即便有得比,那些都是男丁,而不是女眷,這又怎麼比?
梵音很高興,可吳縣丞這一會兒想即刻離去。
方靜之、楊懷柳已經寫過壽字,連張縣尉家的胖小子都已經寫過,而且還被方縣令讚賞,他家的閨女拿得出手嗎?
他現在很想把吳靈婭的腿打折,讓她永遠不要再跨出家門。
雖然她在此停留的時間不長,可這丫頭一副花痴的模樣,吳縣丞不是看不到,丟人啊!
他家勢不如方縣令、官職不如方縣令、功名不如方縣令,方縣令生的是兒子,他是丫頭,若被外人得知自家閨女如此嚮往方縣令之子,豈不是要斥罵他攀高枝?
他的確是想攀高枝,但不是用這樣丟人的方法。
“吳縣丞,還待著幹什麼?該你家閨女出來獻字了!”
張縣尉一直都在盯著他。
今兒的事雖然最攪局的是齊陵鴻這個老頭子,但推波助瀾的卻是吳縣丞,這件事他早已看了明白,這時候怎能放過他?
楊志遠不出頭便罷了,他是絕對要讓吳縣丞出一個大丑的!
其實沒生兒子就已經是醜了,可這屋裡還有楊志遠也沒生兒子的,他若拿此事嘲笑個沒完傷感情,所以只能讓他的閨女出來丟一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