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潔的被褥,角落中的矮桌放好油燈和筆墨紙硯,牆上有懸釘好的架子,可以放些書籍,雖然簡陋,但擦拭的格外乾淨。
楊志遠紋絲角落看個遍,最後才進了大屋。
梵音嘟著嘴,看著正堂牆上的空白道,“應該再有一幅字掛在這裡,書香之氣才會更濃,即便縣令和張縣尉的兒子到訪,也不會顯得寒酸。”
“懷柳。”楊志遠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溫馨的複雜,“為父有你這個女兒,是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今天也是你幫我解了圍,讓我從尷尬的局勢中脫了身,為父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居然不如你一個小孩子淡定,這是為父要改進的缺點,我一定要為你爭一份榮耀,讓你以我為豪!”
楊志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梵音的心裡很感動。
能夠主動的尋找缺點並這樣坦然的說出來,並非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特別是對她這樣一個晚輩。
梵音的笑容很甜,“父親已經是女兒的驕傲。”
“要讓我女兒過上好日子!”楊志遠看著屋中一面牆的書架,兩米長的桌案,不由得也起了興致,“為父這就寫一大字掛於正堂,示人,也乃自勉!”
說罷,楊志遠便鋪好紙張,取來鬥筆,浸墨之後,揮毫寫下方米大字,“勇”。
梵音沒想到他會寫下這樣一個字,臉上的驚詫也沒遮掩,問道:“父親為何寫個勇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人生無論做何事都不可無勇。”楊志遠將鬥筆放下,用手在未乾的墨漬上來回呼扇,“自小讀書,先生便會告訴勤能補拙,業精於勤,可實際呢?”
楊志遠露出一絲苦笑,“光有勤是無用的,勤可用於背書,卻解不了書,更解不了術,為父如今才感到這一點的重要!”
梵音沒有做聲,楊志遠所謂的“術”指的策略,反義便是謀,陽謀與陰謀,他能想到這個字,也與今天吳縣丞與孫典史有關。
“為父如今缺的是勇,少了一分膽氣,雖有進士功名,但無論在笑面的吳縣丞面前、還是在豪橫的張縣尉面前,為父都是束手無策,驚慌錯亂,之乎者也對這種局面有用嗎?”楊志遠自己搖了搖頭,“書已經不缺,缺的便是這個勇氣,勇者才能無敵啊!”
梵音忍不住笑出口,其實今天的事說白了就是倆字:缺錢。
財大才能氣粗,揮手便拍出百兩銀,哪會出現今日的局面……
不過這種話梵音是不會直接與楊志遠講明,待墨漬乾透,梵音將字擺好在桌上,待明日去書坊尋一位師傅裝裱後,才能掛在牆上。
玄月早已高掛空中,繁星明亮,但楊志遠今晚精神格外的足,也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方縣令的君山銀針喝多了,一點兒睡意沒有。
梵音很睏倦,她一早就應付陳家的母女,隨後又腿腳不停歇的四處購家用收拾屋子,被衙役帶去那個酒樓,她雖沒幹什麼力氣活兒,但腦子是一點兒不敢停歇。
一番周折下來,梵音只覺得自己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可楊志遠仍在喋喋不休的與她說話:
“女兒,你今天能夠將張縣尉的話接下,並展出投靠親近之意,怎能反應那般快?沒想到他會拒絕嗎?”
“您也說了,那個張縣尉雖然是個大老粗,可他精明得很,他的兒子怎麼可能連數銀子都不會?不過是誇張的說辭罷了。女兒覺得他是在探方縣令的意思,他們倆又不可能不知是縣丞故意使壞,請全縣衙的人吃飯,您也得有那份錢啊!”
“再說了,您沒銀子,他幫您解了圍,即便您成了他兒子的先生,這份人情您也欠下了,您可是縣主簿,將來是否有求得上您的時候還說不定呢,他一個粗人,只管衙役和縣中治安,縣衙內的事他去找縣令大人求助,那人情就虧大了,找吳縣丞的話,吳縣丞幫不幫他另說,說不定會下個絆子找他麻煩,他跟您親近交好,多方便?”
“嗯?父親?”梵音見楊志遠沒了聲音,在直盯盯的在看著她,不由得心裡吐了舌頭,她實在是說的太多了。
“懷柳,你怎麼能這樣的聰明呢?”楊志遠很奇怪,“何況你也就是在楊家村裡,亦或在寺廟跟隨吾難師太修行,你的確讓為父出乎意料了!”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啊?女兒是旁觀者清,何況楊家的大伯、二伯兩家人整天勾心鬥角,女兒也見多了,跟隨吾難師太之時,時常有村婦來尋她傾訴求開解,女兒也聽的多了。”
梵音的腦子裡不停的想著藉口,雖然這個藉口有些荒誕可笑,可她也實在想不出別的了。
“再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