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遠附和道:“只要張縣尉不嫌棄我那破落陋屋,儘管可以將次子送去讓懷柳照看,不是我誇自家女兒,莫看懷柳年紀小,書讀的不錯,字也寫的可以,家務更是全通,擔得起這個任務。”
楊志遠都開了口,張縣尉不免動了心,可有些懷疑懷柳的本事。
“也可以讓父親教課,我平時盯著他學字背文。”梵音回頭看了楊志遠,使勁兒的嘰咕著眼睛。
楊志遠連連點頭,“我自當樂意。”
“那我可擔不起,你是慶城縣屈指可數的進士,我請不動你!”張縣尉連連擺手,方縣令皺了眉,“你這個人就是沒腦子,再笨的孩子能拜楊主簿為師,將來的事還用你操心麼?一天喝花酒、賭大小的銀子省出來,付給楊主簿當先生,莫說不用你操心,將來的前程都不用你管了!你這個腦子,真是笨……”
方縣令笑著指責,張縣尉眨了眨眼,轉頭看向楊志遠,“楊主簿,這事兒不是你隨意胡說蒙我的吧?”
“說一不二,怎敢出糊弄之詞。”楊志遠話剛說出,張縣尉立即拍手,“那就這麼定了,明兒就將兒子送了你家去!”
吳縣丞輕咳一聲,拉的聲音很長,他顯然是不滿張縣尉對楊志遠的抬舉。
張縣尉莫看是個粗人,但心眼一點兒都不少,吳縣丞這麼一咳嗽,他不由回道:“老吳你咳嗽什麼?你家不是沒兒子麼?弄個閨女也別整天屋裡圈著當什麼大家閨秀,看人家楊主簿的閨女,這麼小的丫頭就能幫著操持家務,多了不起!”
擠兌完吳縣丞,張縣尉看向方縣令:
“縣令大人,你家兒子不是已經有了童生功名,馬上就要考秀才了麼?不如也拜了楊主簿為師吧,人家進士都考中了,總比你現在請的什麼黃先生強吧?那不才是個舉人!”
張縣尉的說辭讓方縣令哭笑不得,雖說如今他兒子的先生是舉人出身,可也是慶城縣的儒學大家,學識不見得在楊志遠之下。
“我怎能與方公子的先生相比,那一位儒學高師即便在京城內都享有讚譽,功名不能比抵學識,張縣尉這般說辭可是折煞我了。”楊志遠並非是初到慶城縣,對那一位老舉人早就如雷貫耳。
方縣令對楊志遠的不驕躁、不做作感到很滿意,張縣尉可不管這一套,“老子不認什麼學識,就認功名高低,終歸你是進士,那是個老舉人,在我眼裡你就比他強!”
張縣尉這一句擠兌的是吳縣丞……
吳縣丞心裡很憋氣,可方縣令在場,他只得腦袋又別過去,咬牙悶著不吭聲,否則不就是自己去撿罵?
“也好,讓吾兒去與楊主簿習學些外界的見識,這麼多年一直都悶在慶城縣沒出去過,開闊眼界才能開闊胸襟,對他也是個好事。”方縣令的說辭很隱晦,也很模稜兩可,只說讓楊志遠講一講外界的見識,卻沒說要讓楊志遠當先生。
這無疑是兩方都不得罪,做的格外漂亮。
張縣尉嘿嘿一笑,朝著楊志遠一擠眼神,示意他要記住自己的好,畢竟他死拉硬拽,把方縣令的兒子都給拉攏過來,他楊志遠還能不明白要怎樣做人?
楊志遠連忙起身拱手承諾一定要好生對待縣令之子。
方縣令與他師兄師弟的談笑,氣氛逐漸的有些變了。
原本是吳縣丞和孫典史要拿楊志遠當冤大頭的風向也有些轉了。
吳縣丞很生氣,可這氣還沒地兒撒出去,瞪了孫典史一眼,桌子底下又踹了他一腳!
“哎呦!”
孫典史一聲輕呼,方縣令停下話,看去道:“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孫典史仍舊一臉憨厚的笑,可見所有人都盯著他,不由得心生一計,連忙道:“我這是見張縣尉的兒子拜了楊主簿為師,我那兒子不知道楊主簿是否也能提點提點?嘿,隨口一說,不行的話儘管說,我這個人向來好說話。”
“那這頓飯你請!”張縣尉大手拍桌,“這一餐飯就算是你兒子請的拜師宴,下一頓我再請,只要兒子能成才,莫說一頓飯,一輩子的飯我都請!”
張縣尉大嘴一咧,一口煙燻酒泡的大黑牙露了出來,梵音卻覺得真好看。
因為那就好像都是自己家裡的銀子一樣美……
楊志遠很聰明,立即答應下來,連寒暄客套的話都沒說。
方縣令在一旁抿嘴笑而不語,只當什麼都沒看明白。
吳縣丞的那副算計,方縣令早已心知肚明,如今張縣尉拉攏了楊志遠,與吳縣丞和孫典史正好二對二,而他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