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戴的好似是那對兒滴翠的,胭脂盒子還擺在桌上沒有合上蓋子,描眉毛的炭筆正紮在了她最喜歡的一個小擺件的中央。
水溪向來是對物件很在意的,什麼東西都規規矩矩,擦的乾乾淨淨。
突然這麼急躁,漫不經心的散漫是為了什麼?
仔細的回想了下,她剛剛好像打扮的很精細?
春草驚愕的遲疑下,隨後馬上去開啟櫃子,正看到水溪最好的那一件寶藍色的襖衫和百褶裙都已經不在,一個袋子裡的肚兜還沒有完全的塞回去,急匆匆的樣子,根本不像是那個水溪。
她怎麼這樣的急躁?
春草只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穿好衣裳又衝出去門,直接去了馮媽媽的屋裡。
馮媽媽聽春草說完水溪的反常,一點兒驚訝都沒有,只是臉上的表情更冷,“你個傻丫頭,她今兒不是剛從鶯姨娘那裡回來?”
“是啊。”春草點了點頭,“而且去了很久的。”
“恐怕這是有心思想做什麼了,既然她這麼好心,你索性就瞧著吧,該勸的你也勸了,她不往心裡去誰都沒轍,四奶奶向來待人和善,那是誰都沒有見過她真發火的時候,四爺是她的禁忌,你啊,回去洗洗睡了,明兒等著看水溪的下場吧。”
馮媽媽的話讓春草心底很是失落,她還以為水溪是往好方向轉變,誰知道她……她居然用話來誆自己。
當姨娘就那麼舒坦?就那麼好的?
春草連連嘆氣,嘆的馮媽媽都有些心理憋的慌,也知道春草壓根兒沒心思去睡下,馮媽媽在床上往裡面靠了靠,拍拍身邊兒道:“睡不著就在這裡跟著我一起等,說不定過一會兒就有動靜兒了。”
春草坐在床邊又是一聲嘆,“等著吧。”
梵音早已經洗漱好在床上躺著看書,那是鐘行儼的一本雜記,著書的人也不是什麼名家高儒,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秀才,上面記下的家鄉趣聞瑣事倒讓梵音很感興趣,每天晚上洗漱後,都會在床上看一會兒。
鐘行儼今兒出去還沒有回來,梵音也有些睡不著。
門口有低聲細語的議論聲,梵音往門口看了兩眼,喊著道:“彩雲?”
議論聲很快就停下,彩雲簇步的從外進了門,梵音看到她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喜,悄聲的道:“怎麼回事?”
“水溪說今晚上替春草,還要奴婢也去歇著,她今晚上自己值夜。”彩雲往門口瞪了一眼,不出聲的嘎巴嘴:“沒!安!好!心!”
水溪的事彩雲也知道,梵音拽著她的小手道:“那你就去歇著,前陣子她病了,春草也替了她幾天,她有心過來多幹點兒活也沒什麼不好的,何況我晚間也用不上什麼人伺候,只是在這裡睡一晚罷了,嗯?”
彩雲有些不甘心,其實也是擔心,“奴婢也守著,沒事的。”
“隨你吧。”梵音知道彩雲不會輕易的放手,那就要看水溪今兒聽了多少鶯兒傳授的本事了。
今兒她去見鶯兒的事,梵音心裡清清楚楚,其實她並不是在等水溪做出什麼來,而是要看鶯兒如何應對,如何驅使,二房若是真的有心壓制四房,絕對不會只讓水溪勾搭個男人那麼簡單的了。
彩雲與梵音敘話半晌,又出去到了外間。
水溪看著彩雲洗漱後就躺在那裡睡了過去,她在外側始終豎著耳朵,很想聽到四爺什麼時候回來。
那一個聲音,才是最能夠顫動她內心的聲音。
她要等,她一定要等!
鶯兒今天送走了水溪也沒有閒著。
單純的讓水溪去鬧騰四房不是她的目的,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鍾家的這幾位奶奶她一個都惹不起,換成是誰佔了便宜、誰吃了虧,也與她這一個姨娘沒多大關係,其實她內心底更期望吃虧的是二奶奶,因為她這些年實在是待自己太兇狠。
可鶯兒在鍾家這些年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閒事不管,一旦插了手就一定要有明確的目的,要對自己有利!
所以鶯兒今兒特意讓小丫鬟在門口等著鐘行廉歸來,隨後便親自去了書房為鐘行廉送了一碗熱乎乎的粥,臉上沾染的淚痕格外明顯,親自舀起一勺粥送到鐘行廉的嘴邊時,鐘行廉便看到她臉上的憂色。
眼中含著滴滴水潤,若是瞧不出她哭過絕對是個瞎子。
把粥碗拿過來放到一旁,鐘行廉抓起鶯兒的手,和聲細語的道:“怎麼了?哭過?誰欺負你了?”
“沒有,婢妾哪有哭過,沒有人欺負婢妾。”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