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跟著偷笑,可方靜之大步快行,她只能小跑的跟在後面拽衣裳,“公子您別跑,衣裳拽不平……”
方靜之露了面,看到趙靖和趙月娥也來了一怔,隨即馬上低頭道:“你們也來了。”
梵音和趙月娥也停下私話,起身往門口的茶案這邊走,方靜之只感覺餘光一片大紅刺目的顏色閃現,轉過頭去看她,她以往的雙丫髻早已經換成了牡丹髻,臉上撲著的脂粉,婦人裝扮的衣裳,這些刺目的顏色和外形讓他恨不能眼睛都看瞎了,心中卻是一涼。
她嫁了,她已經嫁了!
梵音懶得理會他躲躲閃閃的目光,插腰指著他便吼道:“方靜之,你知不知道那個地方有多麼的難?你知不知道舉人功名去做官很難再科考換官職?你知不知道一任就要在那裡呆上四年,這些你都知不知道?”
方靜之感覺自己的頭都快沉到地上,心裡那個溫柔體貼的形象也徹底的破滅了……
“怎麼訓起人來比我娘還兇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他的命
方靜之低著腦袋聽梵音足足插腰吼了一刻鐘的功夫。
梵音終究是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喝了一口水潤潤乾涸的嗓子,坐在那裡嘆口氣,“你說吧?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若是想轉寰回來,亦或許還有辦法,啊?”
“我不想放棄。”方靜之的一句話,讓趙靖差點兒嗆死。
剛剛聽梵音撒潑怒吼了一刻鐘,他已經是目瞪口呆的心裡震撼,以往見楊懷柳,她一向是溫柔鎮定,偶爾露出些潑辣的性子也都直爽真誠。
這一次的撒潑讓趙靖從腳趾頭開始對梵音的印象給予改觀,可方靜之的話更是讓他震驚無比,他……他居然不想放棄去那個地方送死?
這個人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你、你說什麼?”梵音呆呆的看著他,臉上的怒氣如同著火了一樣兇猛,嚇的鐘行儼連忙把她拽到一旁坐下,安撫著道:“聽聽他怎麼說,都先別急。”
鐘行儼目光掃過張文擎和趙靖,二人也從驚愕中抽回神來,眾多眼睛齊齊看著方靜之,方靜之仍舊不敢抬頭,聲音卻格外的堅定: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心底格外的感激,懷柳剛剛的一通罵,也讓我從心底清醒了許多。”
方靜之頓了一下抬起頭,面前這個紅衣怒目的女人的眼神恨不能吃了他,嚇的方靜之連忙又把頭低下去,“那個……其實我是想換一個環境。”
“換個環境偏要去褊狹之地送死?”梵音忍不住問出口,她的聲音沒有再怒斥咆哮,而是輕的似空氣般飄蕩,但聽進方靜之的心底,卻是那麼樣的傷感。
“方家現在已經完了。”方靜之沉嘆口氣,“父親來到京中走錯了一步,隨即便接二連三的邁向迷途,迄今為止他整個人都變了,變的歇斯底里,不可理喻,整個人的思想……是那樣無法形容的怪誕和荒謬。”
“我不能讓方家就這樣的垮了,如若我繼續科考,父親恐怕支撐不過這個坎兒,只有我先踏入仕途,把方家撐起來,母親才能不是整日以淚洗面和父親爭吵不停,我也只有離開這裡,才能夠徹徹底底的讀熟什麼是生活,什麼是屬於我的生活。”
方靜之感慨的一嘆,“我開始去的並不是這裡,可孰知那位表姨父居然……呵呵,這樣也好,越是悽慘的地方,說不定越能夠讓我很快的成熟起來,就信我這一回吧,好嗎?”
方靜之仍舊不敢抬頭,梵音被他說的有些心酸,咬住嘴唇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張文擎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彩雲為他倒上一杯茶,趙靖兄妹倆早就看傻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屋內忽然的沉默起來,沉默的讓人心頭恐懼可怕。
終歸還是梵音沒忍住,看他道:“你縱使想撐起方家,想離開京城,可也不見得非要去那種地方,可以讓人出面為你換一個……”
“不用。”方靜之抬起頭看著梵音,“我不想讓你再插手這件事,不然我會覺得歉疚你的更多,上一次我父親差點兒讓你……”
方靜之無法再說下去。
梵音上一次被綁走,若不是鐘行儼救了她,娶了她,她都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端莊典雅的站在自己面前。
這件事一直是方靜之心頭的痛,是他無法從心頭抹下去的虧欠。
縱使她允許自己去參加了她和鐘行儼的大婚,縱使鐘行儼拍著他的肩膀,期望他能夠照顧懷柳,方靜之始終無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