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的光線中,她眼下映出了一片弧度分明的陰影,“二來,陛下見了小霜的傷,是不是更覺得臣妾是怕她熬不住供出什麼,才急著去救人,甚至不曾稟給陛下的?”
眼見霍祁神色一震。
“昭容娘娘入宮時日不短了,熟諳宮中之道。”她抬眸凝望著他,話語說得緩慢而認真,“她比臣妾更加清楚,在宮裡要一個人死,興許根本不用坐實了的罪名……陛下的疑心,便是能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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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在宣室殿中坐立不安。席蘭薇告退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臣妾知道口說無憑,這些話不足以讓陛下信臣妾。但若能讓陛下添兩分遲疑,便請陛下暫且饒過小霜一命。”
端的是將這難題盡數拋給了他,霍祁本就心緒複雜,又被這難題一嗆,愈發地說不清心情了。
這回不同於往日,牽涉上的不只是宮中鬥爭——如只是宮中鬥爭,兩邊都是嬪妃,就算當真說不清楚哪邊清白,他也可以憑著自己的喜好隨心袒護她。
可這回涉及朝堂,牽一髮而動全身。霍祁滿心的信任忽而動搖了,心中的恐懼蔓延著,生怕錯了一步,後面就再沒了後悔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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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恬在翌日急匆匆地求見。她的身孕已有八個月,沈寧放心不下,自然陪著同來。
入了殿,霍祁顧念著她的身孕不讓多禮,羋恬可沒心思感謝他的這番照顧。開口的頭一句,便是咄咄逼人:“陛下竟疑蘭薇麼?”
“……”霍祁被問得一噎,當即道,“並未疑她。”
“但也沒信她。”羋恬接了口,所說話語和蘭薇如出一轍。
眼看妻子面上盡是怒意,又在孕中本就情緒差些。沈寧心下一掂量,只怕再說不出三句,她便敢為蘭薇跟皇帝吵起來。
豈不是越鬧越大了。
一扶羋恬的肩頭,沈寧手上施了兩分力將她往側殿一轉,一壁哄著她往側殿走一遍喚來宮娥攙扶,見她怒意不減,又在她耳邊輕道了聲:“有話我替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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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殿中站定,沈寧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