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前,燈火搖曳,李秋月緊皺著眉頭,對著一旁的貴婦道:“自從皇后娘娘去了後,這後宮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你瞧,今兒個這夜宴,多大的喜事,這些宮女卻是笨手笨腳的,上個菜,都能將你的衣衫弄髒,一個個木頭瓜子。”
那貴婦乃是長公主,雖然與魯皇不是一母同胞,可是與魯皇的感情卻是不錯,與李秋月的母親有些私交,算是看著李秋月長大的,在朝中頗有些影響力。
長公主並不是十分在意,她溫和的拍了拍李秋月的手,細聲的勸道:“就是因為今兒個大家都很開心,小宮女才會失手,打溼了我的衣衫,好在咱們這樣的人外出,總會備些衣衫,也就是麻煩一些,換一下就好了。你也不必東西,這等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掛著一張臉。”
李秋月立刻開口稱讚道:“您的胸襟一如既往的廣闊,難怪我母親每次教訓我時,總是以您為榜樣!”
提起老友,長公主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切起來,道:“這時間過的可真快,這麼一眨眼,我和你母親都老了,想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也就如你那姨侄女那麼點大……”
“咦,說起你那姨侄女,她應該也在偏殿吧!剛剛德妃令她帶著那位姑娘來偏殿換衣,怎麼也不見她們回來?”
見李秋月的面上浮現嫌惡,長公主嘆了一口氣,道:“阿月,不是我說你,你這性子也該改改,聽風就是雨的……”
李秋月面上浮現出一縷委屈:“我性子急,我自個兒也知道,可是您不知道,他們……他們有多欺負人,當著我的面都敢眉來眼去,更害的若昕……您說,這口氣我怎麼忍得下來?我怎麼樣都行,可是害我兒子,我卻是死也不許。”
在李秋月的心中,最難受的不是唐家嶺心中有別人,而是李秋華母女害的唐家嶺斷了子孫根。
長公主想到唐若昕的事情,又是長嘆一聲,不再勸李秋月:也是,哪個女人能容忍得了?兒子就是女人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所在,居然被毀了……是人都受不了吧!
將心比心,若是這樣的事情落在自個兒的身上,也一樣淡定不了。
長公主擔心勾起李秋月的傷心事,忙轉移話題,說道:“這衣衫閃灑了蹄子湯,我聞著覺得自個兒都變成了蹄髈。”說著,步伐有意識的朝著偏殿其中的一間房門而去。
她說得李秋華頓時展顏笑了起來,只是笑到一半,嘎然而至,面色頓時變得沉重而嚴肅起來,側耳聽著那房門內的動靜。
房門是虛掩著,似乎聽到女子低低的哭泣聲,李秋月忙伸手推開,門移開,正好瞧見女子赤裸的後背。
長公主的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怒火,神色更添幾分冷凝,她聲音一提,大聲道:“何人如此大膽,在皇宮內院做出如此不知羞恥之事?”
那女子的抽噎聲一頓,正欲轉身,就見外面一人如同火車頭一般衝了進來:“母親,母親……你沒……”事字未曾吐出,只瞧著那雪白的後背,挺翹的屁股,還有那修長白皙的長腿,流口水。
“啊!”那女子似是受到極大的刺激,整個人猛地撩起被子,手忙腳亂的鑽了進去,連人帶頭,一起埋在被子裡,因為這番動作一直是背對著眾人,故而誰也沒有看見她的臉。
雖然不曾看到她的臉,可是剛剛大殿中誰不知道跟著太子一同回來的美麗姑娘被宮女弄髒了衣衫,來偏殿換衣。
剛剛裸露的姑娘除了那位美麗的民間姑娘,還能是誰?
難道要她兒子跟太子殿下搶女人?
李秋月想到太子殿下的手段,頓時打了一個寒顫,若是太子殿下因此惱了自個兒的兒子,只怕明兒個太陽就找不到自家兒子的身上了。
不能,不能就此斷了若昕的生路。
李秋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對著拱起來的那一團解釋道:“姑娘莫哭,我兒其實……其實……是廢人……”要一個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不次於那刀子捅她的心,可是為了保住自個兒的兒子,就是再痛,她都得說。
“出去……滾出去……”那被中女子氣急敗壞,又驚又怒,聲音嗚嗚。
“清水妹妹……”唐若昕立刻失神,大吃一驚:聽這聲音,居然是他一直最喜歡的清水妹妹。
想起剛剛所看到的美景,嘴巴乾澀澀的,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他居然看到清水妹妹裸體了。
不知道怎麼的,心頭的火就那樣燒了起來,渾身滾燙的難受,隨即心頭又閃過一道沉痛:再火,再燙,又能怎麼樣,他現在不過是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