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銀子給她:“劉掌櫃今日來過,說你繡的那幅鸞鳳蓋頭叫人買了,賺了八錢銀子呢。”
何菁一聽也甚為欣喜,自昨晚起為何雲熬藥服藥,今日便能看出他有了起色,想不到一直清淡的生意也好起來,這兩日真是好運不斷。
何雲年少底子好,所服中藥以柴胡為主,輔以清肺的川貝桔梗等物,對症下藥,確實很見起色。接連幾天的藥吃下來,咳嗽明顯輕了些,精神也好多了,不但食量恢復了正常,白日還能正常出門來,陪夏奶奶坐在院裡聊聊天。
何雲知道姐姐還惦念著還人家那二十兩銀子,見自己好些了便想攔著何菁不再買藥,省得她湊錢辛苦。何菁卻堅持這一次必須為他徹底去了病根,便拿自己近日繡品頻繁賣出為由寬慰何雲,叫他不要為銀錢操心。
可是很快,何菁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從前她將繡好的成品放在繡品店裡寄售,往往一個月才賣出去一兩件,而今算來,短短七八天的工夫便已賣了六件,都快合上一天一件了,生意怎可能一下就好成了這樣?
劉掌櫃也家住附近,常趁傍晚回家路上順道來給何菁送銀子,這日又見他來了,何菁便問道:“劉叔我問您,這幾天來買我繡品的,是不是都是那天買繡帶的那位年輕公子?”
“不是啊,”劉掌櫃笑了笑,“其實我也疑心是同一個人看中了你的繡活兒才頻頻來買,可這幾日買你繡品的人裡沒一次重樣的,今天來的是個老頭兒,昨日是個中年漢子,前日又是個婦人……”
這也說明不了什麼,何菁明白,漫說邵良宸自己的形象就能千變萬化,他是侯爺,手下下人必定不少,大可以差人來買。
她認識的人不少,其中有錢的也有著一些,但既有錢又可能這般幫她的,只有那一個。何菁幾乎可以確定,那些繡品至少一多半是他買走的。
夏奶奶聽出了點眉目,待劉掌櫃走了,便拉著何菁問她:“菁菁你對奶奶實說,是不是有位年輕公子看上你了?”
何菁並無羞澀,只輕嘆道:“算不得看上,人家只是看我可憐,好心幫我罷了。我真是發愁,欠了人家的情越來越多,不知何時才能還的上。”
夏奶奶笑著撇嘴,深深的法令紋朝兩側岔開,好似畫了一個括號:“你這是犯傻呢?男人幫女人,怎就知道是單純的好心?你模樣生得這般俊,人家看上你也不稀奇。”
何菁苦笑:“奶奶您別打趣我了,您不知道,人家身份高的很呢。”
“身份高又如何?做不成大的,就做小嘛。”夏奶奶信手理著新捻好的棉線,一根一根地理順並齊,閒閒在在地說著,“你年紀不小了,如今家中又是這般景況,真遇見看中你的人家,可不能輕易放過了,須知——過了這村沒這店。”
何菁沒再答言。
前世受小說影響,她一直以為古代女子都像現代人想的那樣,以做妾為恥,真到了古代,而且還是個正史古代,才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那樣。
在這裡,若是家境相差無幾的人家還將女兒送去做妾討好對方,那樣才會招人非議,若是窮人嫁女給富人做妾,外人都只有羨慕的份。
還別說富人,就像前兩年住在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兒子才考中了舉人,周邊就有無數人家為了沾舉人特權的光,來託人說媒,想把自家女兒嫁給他做妾——沒錯,只是做妾。
現今的形勢就是,何菁若去公然表示自己寧願嫁個窮漢做大老婆,也不願給個富人做妾,那是鐵定要被人視作怪胎的。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衣食足才知榮辱,對常年桌上沒葷腥、甚至還要偶爾餓肚子的小民而言,能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實在誘惑太大了,做妾又不是做妓,沒什麼可丟人的。
可何菁平心而論,是既不想給窮漢做大老婆,也不想給富人做小老婆——她就根本不想嫁人。
前世曾經談過一次戀愛,物件是她的高中同學,好幾年相處下來,也曾如膠似漆,也曾打算過非他不嫁,可惜那會兒兩人都是鋒芒畢露的性子,不懂得互相容讓,偶爾吵起架來總是一句話的虧都不肯吃,為件小事也能吵個天翻地覆,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就在一次吵架之後的冷戰期,她偶然發現,朋友圈的一張街拍照片背景中,一個很像男友的人正與一個陌生女人並肩走出賓館。她端了手機去詢問男友——還不是質問,只是詢問,那時她並沒確信那人是他,即使確信,也不認為一定是那種意思。
然而聽她問了,那男人卻很輕易就承認了下來,還斜瞥著她冷笑道:“喲,你那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