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擔憂的拉著德妃的手,柔聲道:“額娘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玉錄玳在看著呢。”
德妃瞬間覺得脊背一涼,不自在的說道:“知道了……”
說著面向胤禛,紅著眼眶,聲音哽咽:“我可憐的兒……”
將一副慈母心,明明白白的擺在康熙面前。
康熙見此,上前扶起行禮的幾人,拍拍胤禛的肩膀,難得誇讚幾句。
顧詩情和胤禛趁機退下,走到房門口,聽到裡面影影綽綽的聲音傳來:“妾身心疼的厲害,想到我們的小六……”
再就是威嚴的男聲,難得充滿了溫柔,柔聲的安慰著。
顧詩情回頭望了一眼,燦爛的日光籠罩著整個大殿,然而大殿裡面,仍然是黑茫茫一片,讓人望而生畏。
胤禛輕輕的扯了一下她的馬蹄袖,輕聲道:“走了。”
她亦步亦趨的跟著胤禛的腳步,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也不平靜,他的孩子沒了,可是一個又一個,都想借著這孩子上位。
最讓人難堪的是,包括孩子的親奶奶。
胤禛緊緊的攥著顧詩情的手,似乎是從中能汲取無限的能量。
嘆息一聲,回握住那隻大手,在狂風呼嘯中,相依相偎的回了東四所。
剛剛進了內院,就見宋氏頭上插著銀簪,上面鑲著米粒大的珍珠,神容哀慼的望著花園一角。
見兩人進來,怔怔的說道:“玉錄玳最愛在這裡玩了……”
說著將厚厚一沓往生經抱在懷裡,就像是曾經抱著孩子的模樣。
胤禛氣急,疾步走到宋氏面前,大手高高的揚起,眼見就要落在宋氏白皙的小臉上。
顧詩情連忙上前,急聲道:“四爺!”
你打了宋氏,被德妃知道了,與打德妃有何不同。
做的一樣的事情。
胤禛知道她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當下摔手離去,冷冷的說道:“宋氏位卑,屢次頂撞主子,念在你痛失愛子,且閉門思過去吧。”
宋氏怔怔的跪倒,她聽到自己無比絕望的聲音響起。
“是。”
她有些茫然的望著相攜而去的兩人,心裡怎麼也不明白,福晉最近到底給四爺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這般心中眼中,唯有福晉一人。
摸著袖筒裡的小荷包,宋氏慘笑一聲,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回到內室,胤禛還是很氣怒,大手攥成一個拳頭,恨恨的捶桌,望向顧詩情的表情,有些迷茫和無奈。
玉錄玳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時不時就有人來拔一下,挑一下,又毫不在意的轉身離開。
顧詩情無奈,該勸的她都勸了,這隻能他自己走出來。
正想著,多多馱著崽崽進來了,兩隻小動物現在建立起革命友誼,向來形影不離。
崽崽聰慧非凡,見到兩人不開心,雙爪合併,做出作揖的動作,還一蹦一蹦的,試圖哄兩人開心。
多多就是個吃閒飯的,模仿崽崽的小動作,還學不像,一歪一歪的,瞧著笨拙的很。
反倒讓胤禛心情好轉,將它一把抱入懷裡,垂下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一個個白當人了,還不如狗。”
新年的熱鬧就像是曇花一現,眨眼間就冷清下來。
東四所格外蕭索,一場大雪下來,似乎連空氣都結冰了。
胤禛這月餘過罷,基本都沒有笑過,整日裡冷冷清清,似乎玉錄玳的死,帶走了他最後的一點菸火氣。
顧詩情是有些納悶的,要說傷心,她是理解的,可是在玉錄玳之前,還有一個憐笙,還有無緣得見天日的小阿哥。
絲毫不見胤禛有丁點的痛苦,她甚至覺得,聽到憐笙母子雙亡的時候,他的唇角是帶笑的,有那麼一絲愉悅。
顧詩情對他有了一絲恐懼,那是她的枕邊人,你儂我儂的相處過,他的心中竟如此無情嗎?
前院書房。
蘇培盛恭敬的肅立在一旁,瞧著胤禛唇角帶著冰冷的笑容,玩味的看著手中的畫像。
“都說這孩子像爺。”
蘇培盛的頭垂的更低了,他有些拿捏不住主子的想法,憐笙母子,是他親自安排人下的手,他當時是震驚的,這孩子為何如此不得主子的心。
望著桌上福晉送來的暖湯,心裡有一絲明悟,難道是怕福晉傷心嗎?
胤禛將手中的宣紙緩緩的靠近燈臺,嫋嫋一股青煙升起,明滅不定的火焰,吞噬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