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睜開了眼,盯著桌上那白釉黑花臥虎瓷鎮紙好大會,突然抬手一把將它掃落,連帶桌上一應物件都摔了個滿地狼藉。
宋元廷話說得都好聽,管他?若這些年他真有心攜扶自己這個弟弟,自己還能六年只混到五品?!
宋二老爺胸口起伏不定,沒想到自己會毀在手裡的棋子上,連帶著嫡子也基本是毀了!揹著那樣的汙名,就是中了進士,入朝也是被人戳一輩子的脊樑骨,嚴瀚的意思是還要他再巴結著他大哥!他其實也就將自己當棋子看待,如果大哥真投靠了他,哪裡還有自己的事!
宋二老爺想著,眼中光芒越發陰騭起來,他絕不能讓自己落到這種淒涼的境地!
憋了滿心的火氣回到院子,宋大老爺直接就對程氏道:“二房的事以後都別過問了,讓他們自己鬧騰去吧,你派人隱晦些告訴小芷這兩天出的事,不必要提的就不提了。真沒得讓她也跟著汙了雙耳。”
下午,惋芷就見著程氏以探望之名派來的桂嬤嬤。
徐禹謙避到了書房,好讓她們說話。
聽了簡化的事情前後,惋芷對玉蘭因勾搭堂哥而身死這事怔了好一會,心裡頭說不上輕鬆。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玉蘭怎麼會和跑到二房去?
惋芷是新婦,成親不過五日,孃家就派了人前來,再是有著藉口也委實不好久留。
桂嬤嬤看她神色是詫異為多,又將程氏的囑咐轉述就起身告退。
得知桂嬤嬤走了,徐禹謙才從書房回屋,心中思索著一件事要怎麼與惋芷開口。
他們剛解開誤會,應該是要如膠似漆的時候……怎麼就非得是在這種時候,徐禹謙嘆氣,俊雋的眉眼間有說不出的惆然。
☆、第26章 你要習慣我
送走桂嬤嬤,惋芷就坐在羅漢床上盯著繪松木河山的大理石畫發呆。
訊息來得太突然,她甚至沒有想好怎麼從玉蘭身上下手,線就斷了。
徐禹謙大步流星進到內室,見她又是在出神,眉心蹙起徑直上前。
惋芷發現他時,他已經將大氅脫下丟一邊,將她輕輕鬆鬆抱了起來,讓她坐到腿上。
她伸手抵著他胸膛,低聲喊“四爺”,明顯的不自在。
徐禹謙恍若不覺,圈得她更緊。“嗯,桂嬤嬤走了?都說了些什麼。”
她更加掙扎不開,不由得就想到兩人在爭執後他所說的話,只得抬頭看他猶豫一會才道:“家裡出了些事,玉蘭沒了。”
宋府還是送了訊息,他又嗯一聲,神色沒有丁點波動。“你發呆就是想這事?”
“是太突然了。”
他就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看她慢慢透出粉色的臉頰。“惋芷,你應該想的是要怎麼習慣我們間的相處,而不是為不相關的事白費心神。”
正經的說事,他怎麼又逗起她來,況且對她而言這是極重要的事。
她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時間長了就習慣了,這又不是能特意做到的。”她和他接觸也就這幾天,先前又是那種愧疚與抗拒的狀態……
“那你在人前的處之泰然是花費了多少時間?”她的性子應該要比這活潑可愛才是。
她眼裡閃過詫異,“您怎麼就覺得我那是特意的。”
徐禹謙笑了起來,“你真要那麼淡定,我會說你像孃的那雙鹿?”
被再度比喻為小動物,惋芷瞪他一眼,旋即垂了眸,眸裡染著很淡的哀色。“不是特意的,是真習慣了。我孃親去得早,而我只見過她的畫像,父親和我說,她是端莊聰慧的女子。兄長和我說,孃親性子溫婉,我笑起來時很像她……我就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孃親那樣出色的女子。”所以,她不管學什麼都會極力成為姐妹中最出色的那個。
徐禹謙聽著,心裡鈍鈍生疼。
她哪裡是希望成為她孃親那樣的女子,而是害怕自己墜了孃親的聲名。
她從小是過著怎樣小心翼翼的生活,難怪她那麼倔強又有些彆扭,不被逼到極致總是剋制著情緒。程氏應該待她真的很好,不然以她這種性子做不來面對繼母時的嬌憨,可繼母到底還是比不過血脈相連的生母。
他思索著,手無意識的輕輕按捏著她指尖。“你很好,真的。我倒是更喜歡會朝我大聲說話,質問我的惋芷。”
她又抬起頭看他,這一點兒也不像是誇獎,小聲道:“我又不是潑婦。”
小姑娘不滿嘟囔逗得徐禹謙少有的大聲笑,摟著她輕哄。“是我不會說話……”對她更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