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她,也是試探她了!她今日拿老夫人來壓惋芷的事,到底還是被四爺記在了心上。
看著在自己跟前長大的徐四爺,齊媽媽突然感到他十分的陌生,也是此時,她才明白過來徐四爺再不是那尋不到自己就會哭的孩子了。
“老奴明白,四爺您放心!”齊媽媽心裡直髮悶,恭敬福了一禮退下。她已經聽說了季嬤嬤要到槿闌院來,如若她沒將四爺這次吩咐辦好,讓小丫鬟嘴碎傳出風聲,她也真不要用再在槿闌當差了!她的體面不但是自己掙的,也都是四爺給的,她怎麼就忘了呢!
屋裡就只餘下玉竹與玉蘭在跟前伺候。
徐禹謙長身立玉,在通室明亮的燭光下更顯挺拔高大,芝蘭玉樹般,清雋貴雅。
可這樣一個人,玉蘭心中避他如鬼神,除了立在那連眼都不敢抬。
徐禹謙只用餘光掃了她一眼,亦不想理她,只要他想現在就能抬手收拾了的人,不值當他多費心力。惋芷從朗中把脈起便沒有動靜,不知她是否還那樣的疼。
撩起帳幔,他坐到了床沿,發現惋芷閉著眼是睡過去了。
巴掌大的小臉陷在大紅繡鴛鴦軟枕間,便是睡夢中仍蹙緊了眉頭,面色蒼白,似被雨打了的花苞。還沒有綻放就要凋零。
他心疼的伸手撥去她臉上被汗水打溼的幾縷碎髮,用指尖撫平她眉宇間的褶皺,就那麼盯著看她良久。
玉桂去而復返,手中還端了碗冒熱氣的湯藥。
“四爺,太太第一次該服的藥煎好了,太太的另一個方子秦大哥親自跟著朗中去取了。”
玉桂走上前,見惋芷睡著了,壓低聲音道。
徐禹謙看了眼藥碗,雖不捨得還是去叫醒了惋芷。“先起來將藥喝了,一會兒再睡。”
惋芷小腹疼痛已舒緩些,但身上還是沒有太多力氣,就著他手上的力道才半坐起來。徐禹謙在她身後又塞了個大迎枕,側身直接接過了藥碗,舀了一勺吹過後用唇試過溫度再遞到她嘴邊。
她視線落在他還沾著星點藥汁的唇,猶豫一會兒才張嘴喝下,頓時又被苦得直皺眉頭。
“良藥苦口,乖乖的。”徐禹謙瞅見笑了笑,輕哄著又舀了一勺。真是小姑娘,還怕苦。
惋芷只得強忍著,一口接一口。
玉桂見他這樣體貼細心,早早退到邊上與玉竹兩人做伴。
玉蘭掃到這幕,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四爺對太太越用心,她的下場就會越慘!
好不容易一碗見底了,門外傳來了通報聲,季嬤嬤冒著大雪趕了過來。
“這不好好的怎麼就病倒了!”季嬤嬤進屋就快步要走到床邊,在只有幾步時又停了下來。“老奴一身寒氣,還是不太靠近太太了,太太您好些了嗎?”
徐禹謙見著季嬤嬤肩膀上都是雪,站了起來,又喊人搬小兀子,見她坐下才道:“怎麼就驚動嬤嬤了。”
“秦勇那小子是將朗中扛進府的,下邊人覺得肯定是出了急事就稟了老夫人,這不便知道了。老夫人還非要過來,還是老奴勸了又勸才作罷的。”
“是我們的不是了,驚擾著母親。”徐禹謙道,“是著了涼,突然就病倒了,還請季嬤嬤回去與母親說不必擔心的,朗中已開了方子。”
惋芷聽著也過意不去,掙扎著要下床,被他按住了。季嬤嬤見著也忙道:“太太使不得,您好好歇著才是。沒事就好,老夫人那還擔心著,老奴這便回去稟了她才是。老奴明日一早就過來,還得請四爺擔待,那邊事務還是要交待清楚的。”
徐禹謙點頭,要起身去送她,季嬤嬤擺手匆匆又走了。
“四爺…我究竟是吃了什麼不好的?”用過藥後,惋芷也恢復了些精神,想起朗中所言。
徐禹謙心頭一跳,面上卻笑容溫和。“估計就只是寒性的吃食,朗中已經說無礙的,你只要好好調理便是。”
惋芷還欲說什麼,他已將她扶著躺下,給她掖好被角。“你現在不要操心這些了,只要好好養著,萬事都聽我的。”
惋芷聞言只得做罷,聽話的躺著。其實她想說,她嘴裡好苦……徐禹謙見她這樣乖巧,心都要化了,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啞聲道:“乖乖,睡吧,我就在邊上陪你。”
兩人親密的舉動看得玉桂面紅耳赤,忙轉移視線,不想看見玉竹玉蘭兩人都還盯著瞧。
玉竹臉也紅彤彤的,抿著嘴正偷笑,玉蘭臉上神色就有些說不明瞭。
她怎麼瞧著她眼神那麼直勾勾的,好像是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