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生死之事在他嘴中說出來,如家常一般。
惋芷終於抬了眸去看邊上的筆,慢慢伸手取過燻了墨,左手輕輕挽住寬袖下襬,是要下筆的意思。可她做完動作,手又停頓在空中,墨汁順著筆尖就那麼滴落下來,染了那明黃色的細絹上。
張敬看她一眼,“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朝身的侍從招了招手,又一張新的細絹重新鋪好在她跟前。
明黃的顏色在燭火下有些刺目,惋芷看了好一眼,突然抬頭卻朝張敬笑道:“其實四爺那麼聰明,猜到的怕不止是你在俞府。”
“你這麼說我倒也是相信的。”張敬從方才隨意的坐姿換成了正坐,唇邊亦帶了笑意,只是那盯著人的雙眸卻只讓人心裡發冷。“徐禹謙確實是我所有門生中最聰慧的一個,亦是最有手段的一個。”
聽聞他誇讚自家夫君,惋芷又一笑,帶著與有榮焉,挽著袖子的手變成輕輕摩挲著袖沿邊上暗紋。“四爺確實也是我見過的男子中最出色的。”
“所以我也是極捨不得他這樣的有能力有手腕的人。”張敬看著惋芷道,那平靜的目光掃過她時,她會覺得有無形的氣勢與壓力籠罩著她,讓她呼吸都困難。
她忙定了定神,張敬已繼續說著:“只要你照著寫下,也算是有了從龍之功,我亦是心胸寬廣之人,不會計較子衝這些日子生的不敬之心。”
不過幾句話,張敬從直呼門生其名再到其字,惋芷想嘆玩弄權術之人真真會把控人的心理。不過那句從龍這功,她聽得是真想呸他一臉。
她不傻,怎麼會去相信張敬會放過四爺,放過她,甚至放過宋府!
可也只有她清楚,自己表現得再冷靜,其實內心還是有些惶惶。
三五句對話,已經讓她吃力,拖延時間這招肯定是用不了,她從一開口就暴露了。心眼不夠人首輔看的。
身子重,站得腿發酸發麻,肚裡的孩子也像是發現了危險似的,開始不老實總動彈。
似乎她爭取不了更多的時間……
惋芷閉了閉眼,阻止翻湧的情緒流露,深吸口氣才再睜眼。
她指尖已摸到了寬袖內冰冷的觸感。
她微微彎腰,又再燻了墨,筆尖已輕觸細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