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喜,甚是有些卑微的歡樂。有了他的骨肉,便是更多些親近了。可是,有了孩子不是要牽制你,而是要默默索取你無法給予的愛。
曼舞將懷孕的訊息告訴元吉,看著他眼中的驚喜,心中暖流襲上胸口,溫熱的氣息不斷衝擊著,終於流下一滴眼淚,可是,她沒有驕縱,只是溫和告訴元吉,已為他納妾,好替自己行妻之責任。
李元吉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面上的一絲愧意卻讓曼舞欣慰。第一次,元吉主動抱住了曼舞,而曼舞還像初次那般,面部波瀾不驚,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愛與不愛又怎樣?只要還在身邊,擁有著,沒有失去,便是最好!哪怕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夜夜流連妾侍的房間,瀰漫整個酸楚,卻依然微笑著面對。
眼見著元吉的女人越來越多,驕縱的,美豔的,木訥的,各色女人魚貫與府裡,曼舞有一刻後悔,是不是自己的太過縱容,讓他變得變本加厲?
可是,他對她卻依然相敬如賓,李元吉告訴她,他的妻子只是曼舞一人,流連胭脂群,只是逢場作戲,無謂感情。曼舞不死心,溫潤的問,自己又有何不同。
李元吉沒有猶豫,只是輕言,之前有欲無愛,現在,有敬卻依然無愛。話音很輕,卻如泰山壓頂般砸在曼舞的心上,忍住淚,還是笑顏。
沒有愛,這許久的時間,為他添兒生女,卻依舊得不到他的愛!罷了,畢竟與那些煙花女子亦是不同的,至少,自己從李元吉的正房夫人變到至今的齊王妃,也是萬人羨慕。
也許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她也能安度餘生,可是那年雪季,李元吉外出歸來,便像失了魂魄一樣,深深的眼窩裡盡是迷離,一個人住在偏房,只是一夜的時間便遣散了所有的妾侍。
看著那些女人拿著大把的金銀離去,曼舞依舊不語,只要是元吉要做的,她全部都給予肯定。她將妾侍留下的孩子交於管家,跟著元吉走到臥室。
“帶走你最喜歡的東西,離開王府!”,李元吉脫口而出。
曼舞心臟慢了半拍,接著瘋狂的跳動起來,“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
“沒有!你很好!只是我不想再繼續負你了!也不想自己抱憾終身!”,李元吉臉上竟有絲暖色。
“你遇到讓你可以付諸感情的女人了,是嗎?”,曼舞深望著元吉,她怎會看不出他臉色上情根深種的迷茫?曾經多少次,鏡中的自己便如這般情痴迷離。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想負你,更不想負她!只一眼,便像過了萬年!我知道她是我這一生中要尋找的另一半缺失的愛,不想錯過!所以請你成全!”
看著李元吉眼中那絲諂媚的懇切,曼舞竟形容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不想負她?不想負也便負了這麼多年!如今只是他所謂的一眼萬年!?那自己到底算什麼?可以讓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帶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你可知,我楊曼舞此生最喜歡,最難捨的便是你——李元吉呢!該恨他的!或者該不該跟他哭鬧喊叫,可是那些小女人的伎倆,她楊曼舞怎能去效仿。在她的心裡,愛他便是成全他,自己所有的幸福,便是他幸福。
依舊的面露微笑,曼舞在元吉驚愕的眼神中點頭答應,但是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在那位姑娘進門之日離去,不帶走分毫,只要剩下的日子可以如往常一般度過。
接下來的日子,更是時常見不到李元吉的影子,只是恍惚間聞他與手下秘密的策劃,策劃那些可以讓他殺頭的秘事,一向維護太子的他居然也窺視起那皇位。
是什麼樣的女人能令你冒著提頭赴黃泉的危險,讓你密謀籌劃?曼舞雖不懂朝政,卻深知此舉大不敬,可她依然默默地裝作沒事,默默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情。
直到玄武門之變的那日,太子竟親自到府與元吉一同面色沉重的前往皇宮,曼舞還記得,他臨走的時候,自己還親手為他整理了衣襟,目送他們上馬,直至無影,怎知,卻成了訣別。
像往昔一樣,逗弄過孩子,繼續刺繡著那副沒有完成的鴛鴦戲水的絹帕,天還是那樣的亮,沒有風,也沒有云,可是隻是半個時辰的時間,府中便亂成一團。
曼舞丟下絹帕,跑到走廊中拉住慌亂的下人,家丁的那句太子與齊王謀反,已在玄武門被斬首,便驚得她暈了過去,待醒來時,自己身處牢獄。
所有的男丁均被拉出去處斬,而這些女眷們則被關進了擁擠的囚室。楊曼舞居然一滴眼淚也沒有,一朝失夫,失子,失去所有的親人,她的心已痛的麻木過去,甚至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