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涼颼颼的。
柳氏也不等他大話,舉著雙手遮住腦袋,蹦蹦跳跳地跑去廚房。取了一盆熱水進屋裡。
洗臉的巾子一併放在盆裡,蔣夫子挽起衣袖,修長的手指探入盆裡,擰乾了布巾,細細擦拭起來。
柳氏站在一邊,看著他,見他頭髮上還有些溼,出言道:“夫子,您頭髮也是溼的。”
蔣夫子道:“無礙,待會兒自會幹了。”
柳氏有些埋怨道:“夫子也太不愛惜自己了。這時節,沾染了寒氣,可是會得風寒。”
柳氏說著又去取了擦頭的布巾來,蔣夫子無奈,只好接過來,搭在頭髮上,卻並未搓揉。
蔣夫子仔細地看著柳氏,慢慢道:“我要出趟院門,回老家祭拜。本該提前幾日便走,如今家中事情忙,凡事你多看顧些。我已拜託里長和肖嬸子一家,在我離開這段時間多多看顧看顧你們。店裡的事情,你有時間也可去看看,我也已經安排妥當。”
柳氏啊了一聲,難掩失落,她沒想到夫子會離開。蔣夫子見她悶悶不樂,不由道:“家裡一切便拜託你了。原本是打算帶著你們一塊兒的,如今家中事情多,思來想去,還是我一個人回去比較妥當。我會早去早回,多則二十來日,少則十天半月便回。”
柳氏皺著眉頭,道:“這麼久呀……”
蔣夫子笑了笑,道:“此去路途遙遠,若是帶著你們,單單去一趟估摸著就要十來日的。我已有三年不曾回去,委實是不孝了。”
見蔣夫子都這般說了,柳氏便是再矯情,也不會說什麼阻擾的話。她憂心忡忡地看著蔣夫子,問道:“夫子你真的還會回來嗎?不會丟下我們?”
柳氏只覺得心裡害怕,怕這個人一去便不會再回來。她不知道若是他不再回來,她該如何。情根已經種下,即使深深埋在心底,突然知道不能再見他,竟讓她心慌不已,迫切需要尋個答案。
蔣夫子見她愁苦的模樣,輕聲道:“真會回來。你不是常說夫子的話比真金還真,如何這會兒竟是猶豫了。我這家都在這裡,你們也都還在,我又如何會拋下你們獨自離開。”
柳氏也笑了,她道:“我就是著急,夫子一說要離開,這心裡就不是個味兒。”
話一說完,柳氏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手指,有些耍賴道:“那我們拉勾,聽說拉過勾的,這承諾才會兌現,不會有欺騙。”
蔣夫子啞然失笑,倒是不知她這小腦袋瓜裡都想了些什麼。倒也真伸出手,小拇指很快拂過她的手,便收回去,道:“這下好了吧。”
雖然很短暫,柳氏卻覺得心安下來,她眉眼兒含笑,喜滋滋地道:“嗯,好了。夫子一定會回來的。夫子放心,您不在這段時間,我一定好好照看家裡。小乙哥兒我也會管著他。”
蔣夫子見她小大人的模樣,道:“那就辛苦你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大清早,柳氏帶著柱子和小乙哥兒,目送他離開。見他背起行囊,慢慢消失在視野中。柳氏忍了又忍,這眼淚嘩嘩就往下掉。柱子扭頭看著她,問道:“姐姐,你怎麼哭了。”
柳氏道:“沒事兒,就是被風吹了,進了沙子,迷了眼睛。柱子你給我吹吹就好了。”
柱子聞言真就哈氣去給她姐姐吹起眼睛來,卻讓柳氏這眼淚是越流越兇,連她都鬧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小乙哥兒一直跟著蔣夫子,很少有跟他分開的。這回夫子要回家祭祖,心裡也很難受,他到底是男孩子,又自詡已經長成大人了,不能還能個女人似的哭鼻子。這會兒見柳氏哭了起來,心裡卻覺得好受了些,覺得她這一哭,倒是把她那份兒也一併哭了。
小乙哥兒像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似的說道:“夫子回家祭祖,以後這個家我來當。一定會保護好的。”
柳氏拿了帕子擦了擦臉,問道:“小乙哥兒,你可知道夫子去哪裡祭祖?”
幼年時,小乙哥兒也跟著夫子去拜祭過,到底那個時候年紀尚小,忘了那地方叫什麼名字了。小乙哥兒不好意思道:“這……卻是忘記了。”
家中男主人離開,這屋裡就跟缺了主心骨一般,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每天數著日子,算著蔣夫子離開了幾天。
柳氏倒也沒失落多久,因為郭老漢帶著孩子們過來。還收集了好些動物皮毛,這是郭老漢挨家挨戶去問的,村人們知道那柳家丫頭家的典夫置辦了新的產業,再收集皮毛,還會按市價給錢,都回家翻騰起來。這回便委託了郭老漢一家送過來。
柳氏招呼郭老漢一家吃了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