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上午在平樂莊,我見院子的衣服掉到地上弄髒了,就拿去清洗,沒想到王氏從旁邊竄出來……”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他們讓他承認,只要他承認與婉奴已私定終身,夫人可以把婉奴指給他,他這話沒敢說出口,因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那怕只是說說,也是侮辱了自家小姐。
“你一個大老爺們你洗什麼?放著讓我回來洗就好了,真是的。”荷香難為情地埋怨他,想著他清洗女人的褻衣,就無語望天。
荷香擰了帕子,幫恆乙擦臉洗手。
“別擔心了,兵來將當,水來土掩,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沒什麼好怕的,各忙各的去吧。”婉奴說著上了自己的閨樓。
天降暮色,小樓漸漸安靜,婉奴轉到後院,推門進入賀媽媽的房間,賀媽媽還沒有上床。
“婉奴,怎麼還不睡覺,找媽媽有事嗎?”賀媽媽笑臉溫和,收拾著雜亂東西。
“我來陪陪你。”她說著,跳上床專進被窩。
什麼?賀媽媽停住收拾雜物的手,認真嚴肅地瞅著她,“小姐,不妥,你要是感覺悶,可以讓荷香陪你。”
“賀媽媽,婉奴只是有問題想問問你。”
“哦,小姐,你問吧,什麼事?”賀媽媽將雜物收拾妥當,慎重地坐到桌邊椅子上。
“給我說說我母親的事,她真是懷了我才進入南宮府的嗎?”她倒是無所謂,只是母親去死這麼多年,還被人拿出此事罵她心裡就不舒服。
“你母親進入南宮府以前我並不認識她,進入南宮府七個月以後就生了你,西門碧說的應該是真的,只是,我們當時都認為是早產,並沒想太多,就件事應該是你爹爹想讓你母親順利進入南宮府,向西門碧說了實話,讓她接納你們母女二人。”
婉奴想想也對,西門碧是正夫人,南宮浦要納妾也要經過她的同意,再說,西門碧是丞相西門庭的妹妹,南宮浦自會忌憚她三分。
“你母親性情溫柔,不多言不多語,你奶奶平樂公主很喜歡她,你爹爹也對她情有獨鍾。只是沒想到,你母親福薄,生下你就撒手去了。”賀媽媽微微嘆惜。
“就這些麼,我母親成親時我外婆家的人來了誰?”
“沒有人,很簡單的婚禮,這個只有問老爺,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哦。”婉奴有些失望,她道了晚安出來,從後門進入寢樓,走上閨閣。
晚風襲入,月上技頭,若有若無的樂聲飄入西樓。傾耳細聽,宛若用樹葉吹出的哀樂聲隱約傳來,青輝如洗的月光,也泛起了絲絲漣漪。
婉奴翻出窗戶,攀到奴院東牆邊的大樹上向東尋去,樂聲從哥哥的榕院裡飄出來的,越過花園,傳到奴院。
她從樹上翻下牆去,來到榕院門口,敲響院門……
秦孟開啟門,有些詫異,“二小姐……”
“是,我找哥哥有點事,請通傳一下。”婉奴謙恭地說著,從未進過哥哥的榕院,還不知道許不許進。
“少爺在寢樓上,請跟我來。”秦孟伸手示意,婉奴遲疑了一瞬,跨了進去。
婉奴跟著秦孟穿過花園,繞過前廳,順著廊下來到中院,古樹與花臺簇擁中,有一塊練武的開闊地,再向裡,一幢四角翹簷木樓,燈光華亮,思念的樂聲清晰可聞,一襲偉岸的身影映在窗欞,似乎有些孤單寂寥。
“二小姐請稍候。”秦孟低首說罷,轉身進入樓中。
頃刻,樂聲驟停。須臾,秦孟走出樓來,向她點頭退卻。
南宮槿榕立在門中,靜靜地凝視她,背光的眸子,看不出顏色。
“不歡迎?哥哥……”見他久久不說話,她只得微笑著說話:“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
“上來。”他語言簡略,說罷轉過身去,頭也沒回地上了樓梯。他聲音低沉,辨不清情緒。
婉奴有些遲疑地邁進樓中,是不是自己冒然而來打擾了他思念的心境?
樓上比自己的寢樓寬敞許多,長短椅子上都鋪有虎皮,還有厚厚的軟墊和靠枕,看上去很溫馨暖和。
南宮槿榕見她安靜地站著,只顧觀賞,伸手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妹妹坐。”
那溫柔的聲音讓婉奴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向他,語言溫和,眸色溫清,並不是她想像那般冷漠,也並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心底瞬間也沒有了芥蒂和窘迫。
“哥哥,聽你的樂聲,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你剛才的樂聲既投入也傷感,如果是單純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