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涼梟如實道:“說了。”
霓裳看他這反應,猜想杜曉瑜應該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否則梟兒不會是這般反應。
“我找她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談談心,畢竟你也知道,我這個婆婆當的不稱職,你們大婚的時候沒辦法親自到場,等能到場的時候換了個殼子,記憶中,她和沈嵐的關係還勉強過得去,到我這兒就有些僵硬了。”
傅涼梟說:“今後筱筱要有哪裡做得不好,娘只管提點她就是了。”
霓裳握緊茶碗,不得不佩服她這兒子的情商。
看似在恭維她這個當孃的,可事實上,他那位太子妃哪裡有什麼做得不到位的,除了三年前任性胡鬧了一回害得他流血受傷,其他方面基本沒什麼刺可挑。
既然沒刺可挑,她這個當婆婆的若是再對兒媳指手畫腳,那就是刻薄刁鑽,故意給人難堪。
說白了,傅涼梟在不得罪她這個孃的同時,也維護了他的太子妃。
霓裳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她也不是那種見不得兒子疼媳婦的婆婆,只是弘順帝給她的陰影太大了,她擔心傅涼梟投入的太多,萬一哪天杜曉瑜出了點什麼事或者是心裡沒他了,他會變成第二個弘順帝。
不過這種話,霓裳不好直接挑明瞭說,只是提醒傅涼梟,“你寵妻我沒意見,但要有個度。”
“兒臣自有分寸。”
傅涼梟不會忤逆他娘,但也不會因為他孃的話就疏遠了杜曉瑜。
一邊是他從小立志要報仇的生母,一邊是愛了兩世的髮妻,他誰都不可辜負,能做的,唯有從中調和。
——
臘月二十八這天,金老的烏木簪送來了,特地用個長方形的盒子裝起來,盒子裡面放了奶白色的底襯。
首飾盒算不上十分貴重,雕工卻極為精細,想也知定是金老為了匹配這支簪子順道做出來的。
杜曉瑜把裡面的簪子取出來放在掌心仔細端詳,除了材質比不上白玉,其他地方都能堪稱完美。
杜曉瑜十分滿意,本想重謝金老的,金老不肯接,杜曉瑜只好讓靜嬤嬤親自送他出去。
朝中早就放假,祁王府上有個酒宴,傅涼梟被請去喝酒了。
祁王沒成婚之前,一直在外面遊山玩水,無心朝堂,去年弘順帝給指了婚才算安定下來,雖然沒再出京,卻仍舊活得瀟灑恣意,隔三差五就設宴請幾位兄弟去捧場,品他自己釀的酒。
傅涼梟跟祁王的關係如何,杜曉瑜並不清楚,不過看樣子應該不錯,否則傅涼梟不會輕易賞臉。
——
李忠通報太子殿下回來的時候,杜曉瑜欣喜地把裝了鳳烏簪的盒子藏在身後,站在門口等著,想在第一時間給他個驚喜。
不多會兒,傅涼梟從遊廊上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德親王世子傅炎。
杜曉瑜沒想到有客人,背在身後的手攥緊掌心裡的盒子,微笑著跟二人打招呼。
“給太子妃請安。”傅炎上前來,拱了拱手。
“世子不必多禮。”
杜曉瑜仔細看了傅炎一眼。
比起懷王死的那會兒,他的臉頰越發削瘦了,氣色也不怎麼好。
聽傅涼梟說,懷王死後,傅炎一直消沉,應該是到了現在都還沒解開心裡的疙瘩。
杜曉瑜沒有揭人傷疤的喜好,忙笑著招呼著傅炎坐下,想到自己背在身後的手裡還攥著準備送給傅涼梟的禮物,她有些窘,趁著傅炎不注意,悄悄挪到羅漢床邊,把盒子放上去,拉毯子蓋住,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說去讓人備飯。
傅涼梟注意到了她的那個小動作,彎了彎唇,沒說什麼,和傅炎聊起了別的事。
杜曉瑜去了廚房。
聽說御膳房這幾天在備年菜,杜曉瑜沒好意思麻煩他們,就讓人在小廚房這邊做,靜嬤嬤掌勺,她幫著打下手。
知道傅涼梟他們在酒宴上光喝酒沒吃菜,杜曉瑜怕傷胃,特地讓靜嬤嬤做了些清淡的菜餚,沒多會兒就上了桌。
杜曉瑜把正殿留給傅涼梟和傅炎,自己帶著兒子在寶寶房裡吃。
傅離憂問杜曉瑜,“這是哪個叔叔?”
杜曉瑜耐心解釋,“是堂叔。”
傅離憂“哦”一聲,又說:“他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杜曉瑜笑了,捏捏他的小鼻子,“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每天跟個開心果似的?”
“那你讓堂叔多吃點開心果,他不就開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