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七猶豫了一下,很快便橫下了一條心,決意無論生死都跟著柳大帥了。
於他這樣的流浪之人而言,餓死、被人殺,哪樣不是死?但好歹跟著柳不辭,死在戰場上,拼一把血性,也算是條好漢,今生不枉為人。更要是運氣好,活了下來,柳不辭一定會帶他們掙更多錢糧,說不定還可以分快遞,有田有房過上好日子。
黑七就是這樣信任柳不辭,那人出身貴族,又懂得多,上到行軍打仗的天文地理,下到古往今來的名將戰役,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連往身上綁稻草人壯大聲勢的辦法,都是他想出來的,這麼厲害的人,對他們許下分田地的重諾,他們怎麼能不信,怎麼捨得不拼一把?
如他這般既有蠻勇,也有想法的人,在四千多流民軍中雖然不多,但也有百來個。
這些人,便是蕭懷瑾的精銳,於他而言真正意義上自己培養的心腹。
眼下這些精銳跟在他身邊,趁著前方戰線膠著的勢頭,向著對面的騎兵陣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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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對陣,沒有別的詭詐計謀,只有一個“快”字訣。你比他們更快更猛,衝亂他們的陣腳,殺入他們的腹地,你就贏了。進可攻,退可守。當年韋不宣就是靠這一招奔襲衝城,奪回了朔方。
這是方老將軍告訴蕭懷瑾的,也是他自己上場打馬球意識到的。馬球賽上他衝得快時,對方阻攔而不得,這球就掌控在他手裡。和戰場殺敵都是一樣的道理。
他騎的是黑駿的西域名馬,衝鋒陷陣如同迅疾的猛箭,看不清軌跡又犀利見血,所經之處,身側飛起的兩道鮮血長線,像是赤紅的護身一般隨著他推進。
太快了,看不清他人,只看得到那兩道筆直前行的血線,和血線兩側倒下的西魏精騎。
紅的黑的交織出一幕殺氣騰騰又壯麗混亂的畫卷,紅的是血,黑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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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袞已經等不及叱羅託帶兵回援了,前線七千重騎和一萬輕騎正在幾里外激烈交戰,他正欲上馬先轉移陣地——身邊還有些護衛去衝擊絆馬樁去了,他身邊層層疊疊擁了幾十個護衛,只等突圍後就撤退——
這時他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騷亂,還有驚慌失措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