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恩答應了我,我只告訴了他。他還要用我,不會對傅家的血脈下手。”即便覺得心痛如絞,可傅鵬飛神智中還有一絲清明,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再隱瞞吳振威的必要了,當下將高家鎮的安排說了個清楚。
“自我受命與太后,我就知道傅家的榮華富貴只是雲煙。可我若不做,當年傅家就會被人嚼到肚子裡。我做了繡衣衛都督這個位置,就沒想過能安穩至死。十五年前,我開始在高家鎮陸陸續續置下產業,把家裡的心腹下人用不起眼的方式一家一家的放出去,讓他們先在別的地方過幾個年頭,再悄悄去高家鎮落腳。十年前,我開始將家裡頭新出生的孩子送到高家鎮,再另外買一樣年歲的孩子回來養活。這件事,從裡到外除了我和經手的人,就只有爹他老人家知道,連高氏都不清楚。她一直把明遠那孩子當心愛的幼子養活。我實在想不明白,會有誰能先一步對高家鎮下手,又是為了什麼!”一面說,傅鵬飛就怔怔的流了淚。
花了這麼多年精心佈局,再加上傅鵬飛訓練死士的本事,吳振威相信這件事的確是很隱秘的。也許做別的事情傅鵬飛算不上一等一的好手,可這種暗地裡的事情,放眼大燕,沒有多少人能與傅鵬飛比肩。
然而,偏偏有人就是搶先一步動了高家鎮。
吳振威也想不明白個所以然,事實上若非傅家的人在傅老爺子臨死前=得知了高家鎮的事情,又已走投無路才找到他門下,他此時連高家鎮藏了傅家的血脈都還不清楚。
他看著傅鵬飛痛楚的模樣,頗有些感同身受的滋味,他低聲問:“永寧宮裡……”
傅鵬飛沒等他說完便堅決否認,“絕不可能,此乃傅家退路,我如何敢讓太后知曉。”埋下這一條退路,就是因他要防著太后還政失勢的一日,既如此,他最先防備的就是太后,又怎會在這上面露出馬腳。無論如何,傅鵬飛對自己辦事的本事還是有幾分自信。
可吳振威卻沒有傅鵬飛想的那樣簡單。傅鵬飛是傅家早年的仇怨迫使他主動選擇投靠太后,其人性情又頗有幾分自傲,對王太后忠心是忠心,卻同樣有看不起女人本事的苗頭。然而吳振威當年是被王太后軟硬兼施的手段逼迫著投靠過來的,他從來不會也不敢小看王太后的本事。
聽見此時傅鵬飛依舊對高家鎮的事情有極大的把握,他不由苦笑著道:“傅兄,你可別忘了,你的繡衣衛都督,還是太后給的。”
傅鵬飛渾身一顫,身子哆嗦了兩下,喃喃道:“這不可能,絕不可能。”須臾他就回過神,“我讓李廷恩去高家鎮救人,他為何沒救,為何沒來告訴我?”
吳振威左右看了看,比了個手勢示意傅鵬飛輕聲,貼過去低語道:“廷恩派去的人過去之時,那幾戶人家已經滅門了。我讓人去查探過,照情形看,只怕當時有兩撥人動了手,可都弄不清楚來歷。高家鎮的事情,皇上已交給刑部審問。”
“刑部能審出什麼東西!”傅鵬飛此時早已接近癲狂,高家鎮是他儲存傅家血脈的希望,沒想到如今徹底被人毀了,他早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不由怒道:“那些廢物!吳兄,你去告訴李廷恩,讓他來見我,只要他答應幫我查清楚高家鎮的事情,我就把我知道全告訴他!”
此言一出,吳振威不由有些古怪的盯著傅鵬飛,“傅兄,此話你不該與我說罷。”
“吳兄既然來了,還打算在我面前瞞下去?”傅鵬飛對上吳振威,目色冰冷,“吳兄,我人是在詔獄,可不代表我這心,也給鎖起來了。”他見吳振威沒有否認,就笑道:“我這幾日一直在想,自上回李廷恩見過吳兄後,吳兄便被太后冷落,為何吳兄卻不曾找過我在太后面前代為說項,也不曾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我一直以為,吳兄是最忠心不過的人,當然,吳兄當年叛了果毅侯,除了死忠太后,只怕也沒有別的希望。及至今日吳兄能到詔獄來探望我,還將高家鎮的事情告知,我才弄明白,原來吳兄與李廷恩練手唱了一出好戲,把天下人都給騙過去。只是沒想到吳兄竟然如此識時務,連我這個做兄弟都瞞過去了。”
品到傅鵬飛口中壓都壓不住的恨意,吳振威喉頭泛起一陣苦意,“傅兄,我也……”千言萬語彙集在心頭,吳振威卻也說不出更多辯解的話。也許這輩子他就註定是這樣的命,總是要背叛兄弟。
“不必說了。”傅鵬飛神色淡淡的一抬手道:“如今的形勢,太后想必已是日薄西山。吳兄竟然尋到一條大道能跳出去,我這做兄弟也為吳兄高興。吳兄今日既然來了,不論為了何事,我傅鵬飛都以為吳兄仍是把我當兄弟。我只有一點指望,傅家在高家鎮的血脈既